還好龍不會這樣,不然他天天泡在水缸里,眼睛豈不是要嘩嘩淌水。
“阿隕,這么多年,我是不是每天跟你說一些報仇的事情是不是除了這些,我們就再也沒有別的了”殷念雪有些迷茫地問。
阿隕的腦袋擱在石桌上擺著的茶壺上,阿姐終于發現了啊。
他自從有意識,就整天聽阿姐說什么報仇啊,回家啊,吃寧涼啊除了最后一條,他都聽不懂。
但阿姐總是絮絮叨叨,每天說,每天說,他又不能阻止,每天都聽得很郁悶。
殷念雪低下頭,輕聲說“因為我知道,憑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報仇,所以才每天說給你聽,希望你長大以后,能牢牢記住我們的血海深仇。我我其實才是個弱者,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阿隕張嘴咬住她的衣袖,拖著她往外走。
剛剛小擰巴都說可以出去看看了,阿姐之前也答應過他可以離開這
里的,為什么一直不出去
“阿隕”殷念雪皺眉,“你要去哪里”
阿隕扭著身體拽著她,當然是看看小擰巴說的外面萬物生機煥發的樣子了
他現在已經長得比手臂粗很多了,力氣也比從前大不少,殷念雪已經不能隨便制住他了,只能被他拖著往外走。
為了不讓外面的弟子看見他,她只能將他放在衣袖中,只讓他小心地藏在里面往外看。
她來天云宗這么多年,除了去秘境修煉,獵捕靈獸給阿隕吃,鮮少踏足天云宗的其他地方。
初春時節,天云宗積雪消散,樹枝都抽出了綠芽,在充沛的靈力滋養下,綠意盎然,春日薄霧盈盈繚繞在山間,山中有桃花盛開,錯落在連綿不絕的山間,仿佛被水墨暈開,又精心妝點了顏色。
天云宗九脈,每一脈都有不同的景致。
聽雪樓上常年積雪,可沿著山路走下來后,漸漸的,便融入一片春色之間。
阿隕在她衣袖中扭動著身軀,略顯興奮,不停探出腦袋來東看看細看看,看見路邊盛開的野花,好奇之下,一張口吞了下去。
殷念雪剛要阻止,阿隕又呸一聲,吐了出來。
難吃。
但他不氣餒,又湊出腦袋去,聞聞地上的石頭,樹上的綠葉。
殷念雪微笑,滿眼溫柔地看著他。
她一直把阿隕關在聽雪樓那座小院里,還設置了結界不許他跑出來。
這還是他擁有了意識之后,第一次好好感受這個世界。
她正縱容著阿隕到處玩,忽然看見前方的山道上,有個少年的身影緩緩走來。
她連忙把阿隕召回來,重新塞回衣袖中。
薄薄的山霧間,少年白衣若雪,腰佩長劍,烏黑的長發用玉帶綁成個馬尾,隨著行走之間,馬尾擦過路邊樹梢上的花瓣,惹得花落紛紛。
少年自在風流,不羈于天地之間。
他手里抱著一筐梨。
走到殷念雪面前時,他停下來,語氣淡淡“殷師姐。”
殷念雪和洛岐交情不多,只是每次見到時,出于同門禮數,會打個招呼罷了。
她也淡淡點頭回應“小師弟。”
隨后便準備分道揚鑣,互不干擾。
洛岐卻忽然問“殷師姐,吃梨嗎”
殷念雪剛邁出去的腳步一頓,有些愣怔,以往從未遇見這種情況,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洛岐也不等她回應,從筐子里撿了兩個梨遞給她。
殷念雪不太自然地說“多謝,我不想吃。”
洛岐“你的龍想吃。”
殷念雪低頭一看,阿隕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她衣袖里鉆出來,正兩眼放光盯著他手里的梨。
殷念雪
她只好接過梨,放進衣袖里,阿隕一把抱住,翻過肚皮,吭哧吭哧開墾。
那呲溜呲溜的聲音,聽得殷念雪格外尷尬。
“多謝。”拿人手短,殷念雪也不好就此走開,只好多問一句“小師弟喜歡吃梨嗎買這么多。”
“不喜歡。”洛岐說,“這是給師尊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