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早已過去了六百年,他們又能做得了什么
看著他們的馬車漸漸遠去,寧涼停下腳步。
提醒他們離開的,應該是蘇晚晚了。
事到如今,她也應該去會會蘇晚晚,看她究竟意欲何為。
寧涼轉過身,展開神照,在城中四處搜尋蘇晚晚的身影。
片刻之后,她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戰神廟
除夕當天,百姓都忙著置辦年貨,迎接新年,廟中香客并不多。
但這座戰神廟修得富麗堂皇,主殿之中,一尊巨大的神像高高矗立,以白玉雕刻而成,剛好還原了墨蘅君白衣戰甲的形態。
寧涼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樣子的墨蘅君。
她在夢中所見的他,都是常服的樣子,白衣如雪,清冷矜貴,長發慵懶地散在身后,一副不惹塵埃的高傲模樣。
而這尊神像,身披雪白戰甲,披風如同流云一般垂在身后,長發全部束起,佩戴黑金冠,他雙手持劍,劍尖輕點在地面,目光清冷之中,帶著壓抑的肅殺,那是令六界俯首
的絕對威壓。
可是眉間那顆朱砂痣,依舊鮮艷。
寧涼看見神像的一瞬間,便愣在原地。
血脈中,似乎有什么隱隱燃燒起來。
那或許是妖神的血脈,在看見曾經封印自己的人時,自然地被點燃了戰意。
寧涼站在門外靜靜地看了片刻,才邁步走進大殿中。
空蕩蕩的大殿里,只有一個女子,手持高香,舉過頭頂,敬拜神明。
嫵媚婀娜的身形,在寺廟中顯得格格不入。
寧涼走到她身邊,拿起一注高香,沒有點燃,總覺得墨云笙還活著,燒香給他不太吉利。
蘇晚晚拜了二拜之后,將高香插入香爐中,才回頭看著寧涼。
“寧宗主。”她眼角的淚痣讓她眼神都多情迷離起來。
寧涼也淡淡一笑,開門見山地問“蘇姑娘,巍城已經毀去六百年,你來此準備做什么”
蘇晚晚高高仰起頭,才能望著墨蘅君的神像。
“巍城毀去六百年了我至今還記得,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母親每年都會帶我來這里,供奉墨蘅君,她和父親是這座戰神廟最大的香客,每年供奉萬金,只希望他能庇佑我們世代生活的巍城。”
她喃喃地說著,眼角逐漸有淚水潸然落下。
“可是那天我們拼命祈求他出現,他卻沒有來。”
寧涼一怔,按照時間推算,六百年前的墨蘅君,正和邪神大戰,引天譴殺死邪神之后,他似乎就隕落了
可寧涼知道,他并沒有真正隕落,而是去了忘川河里,撈她破碎的魂魄。
“蘇姑娘,他或許也有不得已之處。”
“我知道。”蘇晚晚嘲弄地笑,“無非是為了情字罷了。”
“可事已至此,墨蘅君也隕落了,蘇姑娘,不要用過去的痛苦懲罰自己。”
蘇晚晚轉過頭,在裊裊的香霧中,靜靜地看著她。
“為什么他明明可以出現的,這世上只有他能殺了那只尸傀之王,他為什么不來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一城百姓就那樣慘死他是戰神啊”
蘇晚晚忽然哽咽起來,淚水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寧涼心中也仿佛被捶了一下,無言以對。
如果當時不是因為她,墨蘅君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