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得很慢,略有些顛簸。而他就在這顛簸中睡著了,睡得很沉。
回去以后。
不出預料,因為隨便亂跑,他被爸爸狠揍了一頓。要不是哥哥阻攔,估計當晚得屁股開花。
他當時哇哇大哭,表示以后一定聽話。
但小孩兒都是記吃不記打。
哪怕到現在,他也完全稱不上聽話。
而幼時哥哥看上去無比高大的身影,也逐漸被他追上。
大約是瞧見老哥過于疲憊的模樣,方銘迷迷糊糊睡著了,做了一個關于兒時的夢。
再醒來時,察覺有人正握著他的手。
他下意識以為是老哥,剛要出聲,就與一雙沉靜的眸子對上。
方銘先是頓住,接著倏地起身。因為速度太快,險些扯動傷口。
“小銘,”全楚悠制止了他,“小心點兒。”
方銘毫不在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不久。”
全楚悠道,“你還可以再睡會兒。”
方銘已經徹底睡不著了。
環顧四周,原本靠在門旁的老哥不見了。自己放過去的墊子回到了自己枕邊。
外邊偶爾能聽見人聲。
這是早上了
困于地下又沒有手表,已經完全分不清時間。
方銘要下床,見人還抓著自己,眼神示意。
全楚悠笑笑,松開了手。看著人穿上鞋子,套上外套。
方銘正要出門,忽然見桌上放了一張小紙條。
是老哥的字跡。
我去換食物,很快回來
他肩膀微松,將紙條放回遠處。朝向全楚悠“你昨晚去哪兒了。”
“我”
全楚悠看著他。
“去找全朗了。”
聞言,方銘愣住。
稍后,他從全楚悠口中得知了原因。
昨天帶槍上場的那個參加者,其幕后黑手就是全朗本人。
這說明全朗已經察覺到他們關系。接下來無論是方銘
還是方巍言,
都有被襲擊的危機。
于是全楚悠直接去找人,
想要偷襲。
但方銘記得,全朗所在的二層周邊全是巡邏員,壓根接近不了。
全楚悠點頭。
“我埋伏了一晚上,想要找機會接近,但沒有成功。”
“不過他們的換崗時間我已經確定了,待會兒同步給你。”
方銘輕呼一口氣。
他無比慶幸全楚悠沒有輕舉妄動。
他可不想自己一覺醒來,就聽見了這家伙的死訊。
“下次先提前跟我說。”方銘皺眉。
全楚悠沒有答話。
方銘剛要追問,就見人移開視線“禮尚往來。”
方銘“”
這是在點他擅自報名參加斗獸賽嗎。
屋內陷入沉默。
方銘無言拉開椅子坐下,掀開杯子倒水。
水流緩緩注入杯中。
不知怎的,他忽然覺得方才對話有些好笑,眼簾微垂。
水壺把水沒抓穩,濺出來幾滴。
一只手覆上,自然而然從他手中接過把手。將杯子遞過來。
“你傷口怎么樣了。”
方銘摸了下腹部,外套底下纏著繃帶。
他搖頭,表示沒有大礙。
這會兒他又想起之前的疑慮。
自己并非異能者。
尤其上一回,分明瀕死的狀態,卻能毫發無傷從蟲穴里爬出來。
當時他好像看見了全楚悠。
只是跟現在的全楚悠不太一樣。藍色的瞳孔,赤著腳。立于血腥的蟲洞之間。
看起來,不太像人類。
那會兒他只以為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