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崔枕安忍不住,“你是不是蓄意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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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人敢當著面同崔枕安頂嘴,姜芙全占了。
方柳覺著不對,借著以換茶盞之名溜了出去,僅留兩個人在房中。
眼見著他腕上腫起,顯然是沒扎對地方,崔枕安晃了晃手腕,“重新扎。”
利索將銀針拔出,自椅上站起身,這回重定心神,又是一針下去,好像比方才更疼了。
這一下根本沒扎入穴位里,硬生生的往里戳,堪比受刑。姜芙忙再次將銀針拔出,連續兩次出錯,她也有些心煩意亂,“你是不是裝的”
“既已應了你,我又何苦”腕上余痛仍在,崔枕安轉了轉手肘,“當初見你用針倒利索,原來也只是暗算我時才有用,罷了,今日先到這里,你再琢磨琢磨。”
站直身子,姜芙收拾了東西要走,卻又被他喚住,“在這里琢磨。”
不放人,她也只能尋了個角落坐下,翻動手里的冊子,時不時拿指尖兒在自己手臂上比劃兩下。
倒真的鬧不懂明明都是按著位置扎的,怎的就愣是一針都沒扎對。
那頭偶有翻動書頁的聲響傳來,崔枕安時不時抬眼朝姜芙瞧看去。
姜芙讀書的時候尤其認真,從前在舊府時便是如此,兩個人有時各看各的,整日不說話,也不會覺著煩。
失神起來,崔枕安突然意識到,在舊府的那段時光,應是他難得的輕松日子,每日不見人,亦無公事可忙,只與她困于一方小天地里,朝夕相伴。
腕子上的紅腫未退,受了那一針好像腫起來了,有隱隱痛楚傳來,似在提醒崔枕安現在的處境。
他望著自己手臂有些失神,眼中的溫意也跟著散去。
就這樣,兩個人誰也不講話,直到未時。
府里上了燈,自打崔枕安下令設宴,府里便一早開始忙叨起來,崔枕安將臨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集中在此,目的是想探個底,雖倉促,卻也無人敢不來。
他急著想看看自己舅舅的爪牙到底都是哪些。
看看臨州這些酒囊飯袋到底都是如何看著鄭君誠欺壓良民而視而不見的。
這種與姜芙無關的宴席她自然不喜參與,也沒立場參與,可仍是好奇鄭君誠到底是個什么
貨色,
長什么模樣。
且著了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裙,
站于宴廳角落,朝一個個人臉望過去。
此刻廳堂正中歌舞起,讓人眼花繚亂,姜芙站于屏風后跟本認不出哪個是鄭君誠,更無人可問。
放眼看過去,那些人都長得差不多。
聽聞溫肅皇后是個美人,崔枕安的樣貌便是隨了她,想是鄭家人長的應該也不會太差,可看了半晌也沒覺出哪一位與他模樣相近。
心下一急,她的頭自屏風中探出來,被正位上的人瞧看清楚。
崔枕安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只見他唇角中擠出一抹笑意,而后朝姜芙招了招手。
一股被人發現的窘迫,姜芙尷尬的走上前去,好在此刻堂下眾人飲酒作樂喝得正歡,無人留意。
行到近前,崔枕安在席下牽了她的手,將她扯到近前,“想看就大大方方出來看,縮在那里做什么。”
這會兒堂上鼓樂吵鬧,姜芙只能將身子壓低才能聽清,她仍舊嘴硬狡辯,“只是路過看一眼罷了,我有什么好瞧的。”
這人不善于撒謊,她若扯起謊來就一如小孩子說大人話,哪里騙得過崔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