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棠意的眼圈兒紅了,連鼻尖兒也泛了粉色。
就在她說這些的時候,姜芙眉尾下垂,眼中也跟著有溫潮波動,明明她與棠意長相并不相似,可此時此刻,在她的身上好似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
卑微、軟弱、憑著旁人的或有心或無意的一次扶助,便將那些牢牢記在心里生根發芽,對方可以全然不知情,一切歡喜與低落,皆由自己受著。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任由那些見不得光的喜歡在暗中滋長,最后勒住自己咽喉,丟掉半條性命。
當然,路行舟未必會成為崔枕安,可若再重來一次,姜芙也絕不會再愛上那個人。
“你真傻。”這句話姜芙是對棠意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不求回報的愛才是最傻最癡的,才幾日的工夫,你就能認清一個人嗎事不臨到頭上,你永遠無法看穿旁人的真面目,別憑著自己的想象去喜歡一個人,到頭來受傷的只可能是你自己。”
“姜芙謝謝你,”棠意抬眼,充目的感激,“只是我還是想隨著我自己的心意走一回,無論好壞我都擔著,我的心思我不會告訴他,我只要遠遠瞧他一眼就好了”
這話聽著刺耳,蠢的多像當初的自己。
盲目的熱忱上腦之際,定是牛馬加在一起都拉不回,就一如當初若有人在她面前勸說,崔枕安不是個好人,亦不是她的良人,她如何都不會信的。
終需撞一次南墻才能看透自己的愚蠢。
姜芙也只能點頭“隨你心意。”
她輕握棠意的手心一下,“我只盼著你的心意不會被辜負。”
話中有話,棠意聽得出來。
最后直到姜芙離開,棠意仍舊目視她方才所站之處良久。
這位太子妃,好似活的并不歡愉。
她如是想。
戲演一場,方才怯意的神色一下子恢復正常,消散的無影無蹤,扭身之際,正瞧見復廊后的鏤空花窗外站了一個人影。
二人對視之際,棠意怔住。
路行舟面容緊繃,有些不知所措。
棠意不知他是何時來的,亦不知方才她哄騙姜芙的話他聽了多少。
神思一轉,棠意的肩立即提了起來,作出一副惶恐無依的模樣,“我和她說的話,你該不會都聽見了吧”
路行舟尷尬一笑,“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遠遠看你站在這”
原本就是恰巧路過,復廊外的紅柱檔了姜芙的身影,使他只以為僅有棠意站在這里,走近了才無意聽到二人對話。
竟是沒想到,棠意的心思如此。
這一場在棠意意料之外,她只能臨時改變策略,目珠含水,在眼眶中胡亂轉動,同時朝后退了兩步,“對不起,我不該的”
“我知道自己身份,我從來沒想過旁的,我只不過是”
一見棠意掉眼淚,路行舟有些慌亂,單手扒上復廊的鏤窗,“你別哭,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從來沒那么想。”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知道你家中有未婚妻,我都知道,”棠意猛搖頭,顯得自己無地自容一般,“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隨之自路行舟眼皮子底下逃竄開來,似一只急于奔逃的小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