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算不得寬,人來人往,時而對面的雞湯香氣就能飄進醫館中來。
姜芙來此已經有幾個月,灃元堂的名號便在四周傳開了。
在她這里抓藥,收的都是最低價格,施針治病亦然,一見就是窮人家,姜芙便不收銀子,因而來她這里瞧病的越來越多。
雖然掙得不多,每日又辛苦,可姜芙覺著人生充實又自在。
自給自足,溫飽不成問題。
且她在此名聲好,一些病人感謝她,時常提著菜肉來看她,時而她連菜也不用買,光是送的吃也吃不完。
柜上還雇了兩個人,后廚一個小姑娘負責煎藥,給姜芙打下手,柜上一個小童負責抓藥記賬,平日就住在鋪子里,三個人也算做伴。
這會兒姜芙正給一位婆婆施針治頭疼,且聽與婆婆隨行的老伴兒抬臉問道“鐘郎中,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你匾額上的灃元堂,這灃元二字是何意啊”
老爺子讀過幾年書,識得幾個字,見這會兒姜芙不忙了,終忍不住閑話問起。
借著等針的工夫,姜芙坐下來,聽他這般問,便笑道“兄長名中帶灃字,元,始也,就當是一個美好的愿景,盼著來到灃元堂的人身子都能恢復如初。”
十分話,五分扯,獨自一人在外,姜芙早習慣了這樣講話。
且她口中的那位兄長,她一直說是出了遠門,這也是為了讓旁人有打壞主意的所做些收斂,不過好在,她來到此處,倒還沒遇到過什么糟心事兒。
老爺子一聽,這才恍然似的點點頭,“正所謂醫者父母心,這若心不慈還當真開不了醫館。我瞧著你日日這么忙,有時還不收銀錢,這份慈心倒很是難得。”
姜芙也只是笑笑,原本開這醫館,一半是為了實現從前的心愿,一半是想要為鐘元積德。
“喲,今兒又這么多人啊”人未至,聲先入門。
姜芙回身看去,珍娘端著一腕湯面入門。
“珍娘,你怎么有空過來”姜芙站起身來,珍娘年歲算不得大,左不過三十,只是她男人比她要大上許多,因而在家中輩份不小。
姜芙聽到過有人管她叫嬸嬸,自己一直同旁人一樣,喚她珍娘。
“我這不是給你送面嗎”面才出鍋,珍娘就似獻寶一樣給
她端來,她行至桌邊將碗自托盤中端到桌上,“我在外面瞧著,你這里的人里出外進的都不停,一猜你就是忙得連飯都吃不上,就給你煮了碗面過來,快趁熱吃了吧,一會兒坨了。”
姜芙沒同她要面,也不太出門,自認與她也沒什么交情,無非就是見面碰頭說上兩句話,冷不防吃她的東西,倒不好意思,也不想占她人情。
只朝著柜上的小童道“小錦,給珍娘拿四文錢。”
一碗雞絲面四文錢,姜芙曾吃過,知道價格。
小錦應了一聲,忙從柜上取了銅錢來。
見她要給錢,珍娘忙擺手道“都是街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就是怕你顧不上吃飯,給你送了一碗,你可別這么見外。你快吃吧,吃完了我來收碗”
見這兒都是人,珍娘倒覺著來的不巧,也是她太心急,急著要走。
“這錢你得拿著,你也是做的小本買賣,你不收我錢,我下回怎么去你那里吃面呢”姜芙又給小錦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