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活計不禁停了,素來不愛生事的人,也忍不住多了心,且老實聽著。
劉老板說的不像是假的,近日城中的外來人顯見著多了起來,且已經好幾日沒見到聞會明,姜芙不免多心起來。
“怎么又是北境,不大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北境地勢險要,兵壯馬肥,且看這陣子百姓都出逃,那還有假”
“若真的打仗,會不會打到咱們這兒啊”
“難說”
姜芙憂心,目光飄向醫館門前,望著街上人頭往來,遠遠便瞧見李娘子身邊的小玉不知何時在門口,也不進來,只朝她招手,醫館里的人說的熱鬧,姜芙繞出柜前,來到門口,“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進來”
小玉道“姑娘,老爺回來了,老爺讓我來請您回家去。”
“聞叔叔回來了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姜芙問。
小玉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來傳話的,瞧著老爺臉色不大好,姑娘早些回家吧。”
一走就是這么多天,加上城中不對勁,姜芙心下不安,著實耽誤不得,只能應下,“我這就回去。”
姜芙正好也有事要問,扭身朝醫館中小錦囑咐了幾句,便同小玉一同往回家趕。
才回府中,直奔聞會明書房,卻見著聞會明一臉陰色,一見姜芙歸來,他眉目一提,忙朝她招手喚道“芙兒,過來,我有事同你講。”
姜芙提裙入門,未行至近前,便先開口道“聞叔叔,近日街上有些古怪,許多人從城外來,還聽說要打仗,是真的假的”
原本還以為劉老板說話是夸張了,將信將疑,可一見他神色,又覺著不似傳言。
“芙兒,你收拾收拾東西,我派人將你送回京城去,你先去京中待上一段時日。”聞會明未答,只是安排。
“聞叔叔,你為什么要將我送回京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這兩日我被召去了陽州,陽州相鄰的明州被北境軍夜襲,已經丟了,誰都沒想到,現如今的北境王會聯手烏行部落和周邊反賊舉兵謀反,以朝廷晦暗,任皇族欺壓百姓之名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咱們黎陽離陽州不遠,若是陽州被攻破,黎陽自也不保,北境軍勢如破竹。”
這些并非危言聳聽,從前在京中,崔枕安與旁人商議國事的時候,姜芙也從在旁聽過幾耳朵,當年他率北境軍聯手各起揭竿而起的
反賊頭目攻打朝廷,彼時為利而聚,在破了前朝之后,給了他們相應的割地,任由他們占山為王,可是那些人胃口不小,平定天下之后常與朝廷有所摩擦。崔枕安以防生變,明里暗里的派兵去四處打壓,當年的反叛軍已經不成氣候,卻也因而生了仇怨。
天下明面太明,實則處處不安,加之鄭君誠一案,與許定年一案牽出的丑聞太過匪夷所思,折了一批民心,這也是當初崔枕安最為擔心的事。倒不想,這么快便成了真。
果真有不安份之人趁此機揚風而起,名正而言順。
“聽聞現在的北境王,名叫崔初白,是當年崔枕安最信任的堂兄弟,當初他料理了許多意圖不軌的人,卻唯獨沒有碰他,我也聽崔枕安講過,他是個很老實本份的人,這樣的人竟會起兵謀反”
姜芙沒見過這個人,但是從崔枕安的口中聽聞他對此人評價尚可。
當年他在京中為質的時候,許多堂兄弟覬覦北境王的位置,唯有此人不曾參與其中,加之其父一路輔佐當年的老北境王,戰功赫赫,崔枕安才放了他一馬,且加以重用,誰又能想到此人竟會反咬一口。
不過話說回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和內心是不一樣的,當年那崔枕安不也是表里不一,這樣一想,也就不覺著奇怪了,崔家的人多幾個這樣的,一點兒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