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學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負責記筆錄的兩名警員已經呆住了,他們表情僵硬嚴肅,嗓音顫抖。他們是警察,受過嚴格的訓練,確實不害怕,他們是震驚
少年抿了抿唇“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警官先生,確實是他,我看到他動手了。”
那一幕幕兇殺案現場的片段,完整如電影。
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江雪律又重新抽了一張嶄新的白紙,畫下了別墅的簡單示意圖,在每一個房間里畫下了受害人倒地的位子。
監控攝像頭放大,呈現在屏幕上,除了少年那張經過特寫更顯優越的臉,還有他手里的示意圖,每一名警員都驚呆了。
少年非常考究,他畫了別墅立體圖、四層樓每一層樓的布局。
他的筆在一樓的客廳頓住了,在冰箱處畫了第一個白圈,是受害人倒地的姿勢,跟警局內部資料里分毫不差。
江雪律一雙眼低垂,烏色長睫微微顫抖,眼神三分迷離,七分流轉,少年似乎沉浸了當天凌晨,那個夜晚的血雨腥風之中。
隨后大家聽到他開口說話。
“我看到,首先死亡的是霍先生,凌晨兩點的時候,他下樓喝水,被埋伏的殺手從身后一擊斃命,死在了客廳里。他身體沉重地往前一倒,鮮血從他背后汩汩冒出,流淌在地上,我的鼻尖,不對是兇手的鼻尖里死亡的味道。”
“啊”兩名警員終于嚇到了,因為江雪律過分細致的描述。
每一次兇案現場,等警察趕到時,看到的已經是人去樓空、凌亂不堪的現場和倒地的受害人。隨后的流程是法醫驗尸、痕檢物證提取痕跡,偵查組來回走動不錯過每一個細節,努力還原案發現場,他們還真沒有聽過這種角度。
偏偏他們確實知道,那個霍家男主人確實是出于慣性,以前撲姿勢倒地,腦袋還磕在冰箱上。
江雪律又繼續“一擊斃命太快,地板刮蹭出聲響,在凌晨的夜晚,熟睡時分,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接下來是三樓。”少年皺起眉,在二樓的一間主臥室頓了頓,“兇手想先殺老太太的,可他認為老太太身體枯瘦,手無縛雞之力,想要任務成功,應該先解決家中的男性。他先踩著樓梯上了三樓”
三樓睡的是霍家的長子和幼子,長子因為喝醉酒了酩酊大醉,毫無防備,很容
易就在睡夢中失去呼吸,頸動脈沒有動靜了。幼子年齡不大,睡得并不沉,有人潛入他的房間,小孩子最先反應過來,大喊了幾聲,可惜他的力氣不夠。
兩名警員表情又驚訝了,沒錯,雖然具體作案細節他們不知道,可這順序他們是清楚的。
根據現場勘查提取的腳印,兇手這一串腳印在二三樓徘徊過,也是這串腳印令專案組的成員內部爭議過,兇手到底是不是熟人。熟人的話,對整棟房屋的建筑結構應該了然于胸,不是熟人的話,找不到人很正常。
唯獨沒想過,原來真的是熟人。
但是熟人和真正的執行人之間,在順序上有分歧,才導致這一串誤導性腳印。
熟人先殺老太太
殺手執行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留到最后。
這兩個泯滅人性的匪徒。
江雪律最后嘆了一口氣,將筆尖落在了二樓主臥室。倒數第二名受害人是老太太。
“他殺死了她因為這個女人是雇主指名要認真對待的對象。至于小女兒,不過是有意為之。”
那一夜血滴越來越密集,整個別墅染上了血。
兩名警員已經擺不出什么表情了,審訊室氣氛也重新凝重起來,沒錯,他們根據現場驗尸情況,兇手對老太太恨意莫名強烈,別人身上就兩刀,老太太卻有六刀。
要知道這可是力氣活,刀痕數量透出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