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警察還沒來,楚天舟也不知道警察會來,他兀自茫然著“為什么”
心頭那熊熊燃燒的復仇火焰被澆滅了,他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尤其是當他看見傅明川面容隱藏在黑暗里,那唇角的笑意換了一個方向,顯得有些嚇人,如同野獸撕去了溫良的外表,徹底暴露他的本性。
“因為你的罪名是懦弱。”
懦弱
我哪里懦弱了因為這個理由要殺他,這難道不荒謬嗎
江雪律如果在現場,他可以回答他。
審判不過是一個自詡正義的殺人主題,river這類型的殺手,他們都有掌控欲,自認為自己是上帝,所謂的懲戒罪惡不過是一層虛假圣光的外衣,實際上是靠懲罰來殺人,他的罪行判斷完全主觀,生殺大權更是由他說了算,獵物只能任他操控
他認為懦弱有罪,那便有罪
少年的腦子驚駭到空白,在上車之前,楚天舟沒有想過這尖刀會對準自己,輪到他這只羔羊要被屠宰了。暴力與淚水的循環還將繼續,可他的腦子已經清醒,徒留無窮無盡的懊悔。
后悔的淚水充盈了他的臉龐。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傻子,怎么回事,怎么會腦子如此不清醒,居然想用殺人的手段解決問題。他一個紅旗下長大的人,怎么會去崇拜一個殺人犯,會相信一個殺人犯會是自詡正義的使者幫他解決問題,楚天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后悔,是從上車開始,還是身處低谷卻相信有人能幫他殺人開始,或者這個后悔可以追溯到更早,他就不該看報紙,不該轉入哪所學校,不該用非法律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江雪律不僅看到了這一幕,還看到了兇手的心聲,對方決定是否殺害受害者的想法簡單粗暴。
他認為楚天舟跟唐融他們不一樣。
唐融和鄭書敏他們遭遇了困難,鄭書敏能說出我真的想死,不過我死之前更想帶他一起死,一起下地獄,希望地獄中的場景顛倒過來,他為奴仆我為主
我好恨他,我想殺了他
面對父權這座山,唐融骨子也有幾分血性,他為人羸弱,卻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傅明川才沒動手殺害這兩個人。
在傅明川看來,作為校園霸凌被欺凌的對象楚天舟同樣有罪,因為他“不反抗”,至于能不能反抗成功另當別論,這種發出微弱聲息的“無作為忍受”就是一種懦弱,他欣賞什么他欣賞那種玉石俱焚的勇氣。
在上車時,他甚至還給了對方機會。
“你親手殺了他,愿不愿意自己動手。”
“我、我來”少年驚慌失措。“我不敢。”
懦夫。男人心里哂笑,口氣乏味又冷淡,早已經給眼前人判了刑。
楚天舟似乎也想明白了這件事,他被“受害者有罪論”了,他渾身驚懼起來,渾身顫抖,隨著男人朝他走來,刀口逐漸逼近,他后悔了,臉龐僵硬到失聲,原
來只有真正死到臨頭,他才意識到,自渡者唯有自己。
直播鏡頭正對著他,將他所有恐懼、抽搐的表情一一收入,他看到了上面無數嘲諷的彈幕,忽然深刻地理解了一句話整個世界都是瘋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