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副隊專管人,每一次警局里來新人,都要往他面前瞅一瞅驗驗貨,看看中不中用,是不是外強中干的貨色。他能把那群嫩生崽子訓得哭爹喊娘,別說一個小江同學了,來十個他都不在話下。
不就是教孩子學一點東西嗎。
蔣飛拍拍胸脯簡單應下了。
在這件事上,秦居烈跟他看法基本趨同,對孩子要狠,這是對他好。溺愛心軟會害了他,嚴師才能出高徒,警局之外常有人說他鐵面無私、心如冰山,這種態度最適合教人。秦居烈平日案子多,從不教新警,一旦教習,他會讓對方從頭到腳脫胎換骨,鐵石心腸如他,絕不可能憐香惜玉。
他一雙黑眸反過來盯著張局,秦居烈聽著自己的聲音冷硬道“是您下達的指令,您日后千萬不要后悔。”
您知道,我會怎么對他嗎
如秋風掃落葉,用最嚴厲苛刻的態度。
張局語重心長,半晌搖頭望著他們,冷笑兩聲“說得輕巧,你們最好說到做到。”
他看小江那孩子如自家子侄,自然不舍得下手操練,想把這任務分出去。既然這事情分出去,他自然狠得下心
張局硬氣地走了幾步,忽地又折回,擔心兩個大老爺們沒輕沒重,“人到底十七歲,你們要悠著點,不能一下子上強度”
不知道想了什么,老局長
黑皮鞋走到樓梯口又折回來,口氣莫名軟了許多“花個幾年時間肯定能學會,今年暫且先從最簡單的學起走吧”
“”秦居烈。
蔣飛見狀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老秦你看,老張剛交代完就后悔了,這種做惡人的事還得我們來。”
“這事兒不能溫柔,要知道對孩子溫柔,那就是對犯罪分子的放縱。”
江雪律還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他緩緩地吃了早餐,褪下藍白條紋的病服。等下午又接受一輪心理評估檢測后,確定心理評估沒事后,他收拾完一切,他抬起頭,秦警官提出要送他回學校。
“謝謝秦警官。”
能出院,少年似乎有點開心,溫溫地說了聲謝后,矮身進了副駕駛。
早上的時間在醫院里度過,這個時間段是中午,紅綠燈頻繁閃爍,尤其是市中心。走一段路就是紅燈。
過程中江雪律拿出過手機,刷了一會兒論壇就關上了。
車窗外是巨大的水泥都市和洪流般的車輛,那些影影綽綽的樹木倒映車窗外,勾勒出秦居烈英俊剛勁的側臉。
少年目不轉睛一直在看。
秦居烈感官十分敏銳,自然注意到了,他面無表情,微微偏了偏頭,用眼神詢問對方什么事。他氣度深沉威嚴,很少有人敢這樣看他。結果他目光一過來,江雪律很自然地移開了眼神,一雙眼珠子低頭在看手機。
等秦居烈移開目光,他再度發現,江雪律在光明正大地看他,一語不發。
秦居烈再度望去,一雙漆黑的雙眼直直望著對方,發現孩子很巧合地避開,又低著頭玩手機,這樣的反反復復多了,秦居烈平靜的眼神微微掠起了一絲波瀾。
他也定定地看了江雪律頭頂烏黑發旋幾秒。
“”
安靜的車廂內唯有兩人簡單的呼吸聲。
這種安靜又不是純粹的干凈,仿佛有一根羽毛輕輕落地一晃而過,似乎留下一些什么,微微有幾分漣漪,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又似乎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江雪律抬頭,他才撤回。
實際上江雪律有點克制不住打量秦警官,昨天事情才過去,他能輕易想起那他主動擁抱時那寬闊的胸膛和熾熱有力的心跳聲,敲在他的耳膜上,昨天晚上大半夜,他都能回憶起那漫天血霧背后,那雙深邃冷靜的黑眸以及震撼他許久的三槍。
等地方抵達后,駕駛主座的人最終問道“怎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