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有利益沖突,勉強算是相安無事。
很明顯,這一次treasure被通緝的導火索是他站出來提醒兩個人,或者說,早從treasure出聲提醒那一刻,他就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滿室寂靜中,張局快一步從駭然中清醒,他肌肉緊繃,從后牙槽擠出一句話“快給小江同學打電話保險一點,派警車去學校接人”
而他要做什么,當然是報告給上級
話音落下,拿鑰匙的拿鑰匙,打電話的打電話。眾人匆匆離去,離開這一片混亂的走廊。
天色未黑,江雪律在兩名警察護送下來到了公安局。
江州市公安局壓不下心中的怒火,感覺天要塌下來了。江雪律在路上卻早早整理好心情,踏進室內時,少年一雙黑色眼眸,是極清醒的模樣。
江雪律也沒法不淡定,他總共就兩個馬甲。
一個在烏鴉案后就失蹤的true7”,一個是紅透半邊天的“treasure”,都被通緝了,這種在危險邊緣游走的感覺,次數多了,一回生二回熟。他的項上人頭非常值錢。實在不行,以后再換一個馬甲。
為了萬家燈火揭露犯罪,總有危險纏身的一天。
早從上交那一日,他不就做好覺悟了嗎
江雪律還能安慰別人,平靜地答道“沒事的,不會有事。”
張局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怎么會沒事”他想起什么,老局長瞳孔緊縮,燈光下越顯根根白發“你早就知道了”
江雪律猶豫再三,點了點頭。
當時他注意到互聯網暗潮悄無聲息,薇莉亞背后是深淵,涌動的水幾乎要將她淹沒吞噬,其中一股涓細的水流,也纏住了他的手腕。
換言之,他、約瑟夫和薇莉亞早已經卷入了案件漩渦,驚險程度各有高低。
“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說”
張局一顆心被強烈的氣憤和深深的后怕激蕩著,如果不是上級的吩咐,他都想扯著嗓子痛罵,“那一次茶樓我都沒有說你,小江同學,你知道現場有交易,你看到了流血犧牲,你讓同學帶著情報先走,你選擇墊后,那你有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江雪律被訓斥得一愣。
“孩子,你也需要保護,知道嗎”張局扣住少年清瘦的肩膀,想要扭轉他的想法。
江雪律怔了怔。
他還未反應過來,張局揉了他一把腦袋,“孩子你那個地方不太安全,我們得給你找一個新地方。”
江雪律所在地是老小區,監控就一個,安保幾乎為零,一個顫巍巍的老爺爺就是全小區唯一的保安。據說今年保安換人了,變成老爺爺的孫子,一個游手好閑白天在保安亭打瞌睡的年輕人。
蔣飛幾次開車路過,都懷疑真有危險了。
這個年輕保安會不會跑得比誰都快。
“省廳還在商議,目前是希望你跟我們局里一名精英警察同住,讓他貼身保護你,你的想法是什么”張局大掌拍著少年肩膀,神色和藹可親,他從桌子上掏出一份保護令。
江雪律接過,看了幾眼后神色愣住了,這是一封跟薇莉亞極為相似的保護令,大概率因薇莉亞是成年人,向上申請的是住宅周邊保護令。而他是未成年人,申請下來的是貼身保護令,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江雪律喉結滾了滾,有話涌現嘴邊。
跟別人一起住這種話,這輩子出現過兩次,一次是眼下,一次是過去。
少年瞬間回到了母親去世的那個葬禮,父親走時他年齡還小,不明白一個在之前還牽著自己小手、把自己馱在背上身材高大的男人,怎么就走了。死亡這種事離他太遙遠。
母親去世時,他才十五歲,感受已經非常鮮明。
他未滿十八周歲,還是高中生,法律上需要一個監護人,很多親戚都被要求領養他或者跟他一起住。
這些親戚素昧平生,過去十五年都不曾見過幾面,居然要住他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