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的話,那群人以沖和道長、紫虛道長、燕歸來、邊讓四位入道武者為首,這會兒就堵在武帝城的東來大街上,非要嚷嚷著讓我們給出個說法來,還說什么他們大老遠的趕來咱們武帝城,不能就這么讓他們白白跑上一趟,哪怕咱們家的小小姐不能和那位小郭女俠動手,也得讓小小姐和來到城里的年輕一輩打上一場,爭出個新一輩的武道第一人來才行!”
說這話的時候,左忠低著頭,似是不想讓藍禮看到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藍禮見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和他們有什么好說的?既然好話說不聽,就直接讓城衛軍趕出去啊!”
“公子...這怕是不妥吧?”
左忠如今年歲已然五十出頭,因年歲增長而變得老成持重的他,已然沒有了許多年前那般的鋒芒畢露,在處理一些事情時,也逐漸向著老福祿的方向做著轉變。
這個曾經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也變得老了啊。
有了孩子,有了家庭,還有著位極人臣的權利和一生南征北戰而殘留下來的傷病,雖然他如今對藍禮依舊忠心不二,可也不再是那個只要藍禮一聲令下,就能不管不顧的抄刀子動手的左大將軍了。
“不妥么?”
面對左忠的反駁,藍禮沒有一意孤行,只是靠在身后的軟榻上,手上依舊揉捏著自己頭頂的穴道。
左忠見狀,一邊使著眼色叫一旁候著的侍女去替藍禮按摩,一邊繼續低著頭道:
“是有些不太妥當,公子,您如今已經是名震一方的武道名宿,我武帝城眼下所做的事情,也需要外面那群人來支持您,而您身為威震一方的武道領袖,的確是應該給這些遠道而來的武者拿出一個說法才是。”
“所以呢?”藍禮抬頭看他。
“公子,我們這些人都老了,就老奴來看,我武道城也是時候該選拔新一批的人才來接手了。”
開口說這話時,左忠的表情有些苦澀。
他的確是開始顯老了。
修為只是達到了宗師,雖然鑄就了金身,但大宗師的道路、因為這些年身上不斷累積的暗傷、卻是已然封死,依照他如今的境界,想來還能活上個三四十年,可體內氣血已然走了下坡路的他,卻也只能看著自己江河日下,再不復當年之勇。
而當初與他一起的那群人,如今只余下方五等少數四五人,今生或許還有這突破大宗師的希望。
余下者,也都是如同他左忠一般!
而這其中,最為凄慘的,無異就是如今已然八十二歲高齡的老福祿了,這位武道境界一直都沒有精進,依舊停留在先天門檻前的藍家老奴,哪怕是這些年來都有服用延壽的靈藥,也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大好的江山已然開拓,東海藍氏的基本盤也逐漸變得穩定,隨著當年打江山的那批人逐漸衰老,大家是真的希望藍禮能夠步子穩上一些,最好能夠順利的培育出一個性格和善的守城之君來。
眼下的武帝城、東海、大半個大乾、甚至整個南瞻部洲,都是他東海藍氏的基本盤,這般龐大的勢力,真的是已然足夠滿足這些人的野心,讓他們沒有繼續開拓下去的心氣了。
而他們這群老人,也逐漸跟不上外表依舊年輕的藍禮的步伐。
換作二十年,不,哪怕是十年前!
若是有人敢來武帝城中鬧事,都不用藍禮下達命令,左忠都會獰笑著帶人把那群人給抓起來,讓這些外來者知道花兒為什么那樣紅!
這一點,不但是左忠可以作保,就是藍禮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清楚。
可這世間,最為可悲的,不就是那在人間已然白了頭的將軍們么?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