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膩的孩子總會比任何人都先感知到悲傷,也比任何人都懂得去愛。
愛,是靈魂相遇的根源。
憫傷露出半個身體歪著腦袋看每日下午跑來頂書的星滕,每日黃昏托著一爛袋子書的鳴梵。憫傷輕輕咬一口蘋果生怕正在頂書的星滕發現他的存在,星滕暈暈乎乎的頭頂十幾本書半蹲在柳樹前嘴里叫喚著,“考試一定過,一定過。”憫傷覺得愚蠢極了,幾天后的考試不是很簡單嗎他為什么天天要來這里喊兩句呢憫傷狠狠咬下一口蘋果道,“奇怪的人。”憫傷說的話好像被星滕聽到了急忙轉頭道,“誰”星滕左轉轉右看看摸著腦袋說,“沒人哦。”星滕走回去抱起幾本書一起扔在空中又頂在頭上汗珠一瞬間滴落而下。憫傷全身蜷縮在一起躲在樹洞,緊緊貼在樹洞里的一角。他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存在,憫傷在教室里也是如空氣一樣透明的存在,甚至有時候老師不看名單也會忘記了他的存在。憫傷一直活在無人陪伴無人知曉的自我世界中,憫傷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已經壞透了,他不想和這樣的一群人同流合污,不接受不融入就不會改變。憫傷就永遠會是憫傷,憫傷知道這個世界無法改變所以他不會踏足半步。自從父母消失在他世界中后憫傷的性格變得越來越細膩,一切在他稚嫩的雙眼中是那么骯張不堪丑陋百態。
樹洞很難被人發現,老柳樹的柳枝有千條萬條垂在地面,憫傷將一些柳枝擋在樹洞前偽裝成柳枝后面什么也沒有的現象,所以星滕不知道老柳樹的身上還有一個隱秘的樹洞。
星滕練習了整整一個下午又到了黃昏時,鳴梵托著破爛袋子走過來了。鳴梵溫暖的對星滕微笑,星滕有些不自然的回笑后揪揪褲子走了,星滕感覺自己在笑可是在別人眼中他連嘴角都沒有動。鳴梵有些搞不懂他們每天見面星滕怎么從來不和他說話,明明他已經對星滕微笑了。難道柳樹爺爺說的不對嗎鳴梵抬起頭望著柳樹爺爺道,“柳樹爺爺,為什么我對他微笑他還是不和我說話呢柳樹爺爺不是說只要我對他笑他就會理我了嗎”
老柳樹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道,“他不是已經對你微笑了嗎”
“嗯。”鳴梵點點頭,剛才星滕好像笑了又沒笑,不過這回鳴梵一定可以交到朋友。每當日落時鳴梵總能見到被汗液渾身濕透的星滕,星滕也總是自己一個人就和鳴梵一樣笨笨的沒有一個朋友。鳴梵想要一個朋友,這樣他不光可以和柳樹爺爺說話還可以和朋友說話了。
語言是走出孤獨很好的方法。
鳴梵揮起十幾本和星滕一樣的厚書頂在頭頂半蹲在柳樹的另一端,手上還捧著一本書正翻開第三頁。老柳樹道,“鳴梵,昨天不是已經看過這頁了嗎”鳴梵看著書頁道,“可是我已經忘了,我還得看一遍。”鳴梵的學習能力很差,他比教室里的所有小伙伴都要慢上好幾天,雖然鳴梵的腦子被稱為史上最笨大腦之最。但他還是很努力的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去學。
笨鳥先飛,但是鳴梵卻是如何先飛都飛不動的小鳥。
星滕抱著厚厚的書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鳴梵。不是星滕不愿意和鳴梵說話只是爸爸媽媽不允許星滕和鳴梵有來往,所有人都說鳴梵是一個不詳征兆。鳴梵出生的那一天百花齊放,白日出現滾滾霞云,所有的鳥兒都同時出現盤旋翅膀飛翔在空中。從那天起鳴梵被稱為預言之子,他的出生給所有人帶來了幸福。上一任最偉大的領導者在最高處為大家下了一場藍色的大雪所有人都銘記于心并將這個故事世世代代傳頌下去,到了星滕這一代大家還說著那場藍色的盛宴。鳴梵在萬眾矚目下長大可是鳴梵的愚笨讓所有人漸漸失去了信心,他們不再相信鳴梵就是預言之子,可能在百花齊放的那一天還有一個孩子出生了呢所以大家一直等待著那個神秘的孩子長大,漸漸遺忘了鳴梵。
星滕抱著書推開家門笑著道,“爸爸媽媽”星滕裂開的笑容被厚厚的書擋住,爸爸奇怪地道,“嗯。”
星滕道,“嗯。”星滕的笑容漸漸消失在稚嫩的臉頰上。
憫傷從樹洞走出來悄悄探出腦袋看到背書的鳴梵心想,他又來了。老柳樹看著兩個可愛的小孩瞇起了彎彎的眼睛。鳴梵突然轉頭掉了一地的書他看到了憫傷,憫傷嘴里叼著半個蘋果看著鳴梵。他們僵持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鳴梵驚訝的笑起來一個箭步走過去。
“你好”鳴梵的笑容燦爛的畫面那樣可愛,憫傷很久沒有見到過這么開朗的笑容,這樣一個天真燦爛的笑容絕對不是假的,憫傷把蘋果又放回兜里呆呆地看著鳴梵微笑,他喜歡這個笑容燦爛的讓憫傷覺得身邊有一絲太陽在照著他。憫傷提起一邊的眉毛模仿著鳴梵勾起嘴角別扭的笑起來惹得鳴梵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