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的事情暴露之后,薄衍八成會查到自己身上,一想到這,安寧便坐不住了。
當晚離開醫院后,他就匆忙回家收拾東西,跟沈父做了最后一次道別,他沒有離開a市,去了薄衍他們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桑家老宅所在的小區。
桑眠他們去的超市在小區里面,小區前門有保安看守,身份未登記的外人不允許隨便進入,后門需要門禁卡才能出入。
安瑾在這個小區里買了一棟房子,因為被人唾棄,安瑾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沒有特殊情況,安瑾都不會離開郊區的那棟房子,這個房子閑置了許久,安瑾死前都忘記了自己名下還有這套房產。
安寧記得非常清楚,安瑾死前沒有給他留任何東西,房子遲早要被安家人收回去,安寧被安家人驅逐前,將備用的門禁卡帶走了。
過去好幾年,安寧不知道門禁卡有沒有換新,抱著一絲希望,他順利進入了這所小區。
從醫院離開后,安寧就躲在桑家老宅附近,晚上睡在公園里,白天就在附近溜達,洗漱全部依靠公共洗手間,他收拾的很干凈,沒被人察覺到異樣。
安寧十分謹慎,他知道,貿然去桑家老宅,還沒走到桑眠面前就會被人抓住,他只能找機會。
他在小區轉悠的時候,撞見桑眠幾人進入了超市,他緊跟在他們身后,一直試圖尋找機會。
可惜,薄衍和桑眠黏得太緊了,他幾次想找機會,都受到阻礙。
好不容易等到桑眠落單,想要出手前,薄衍又來了。
要是在校外蹲守桑眠的話,桑眠身邊又有洛冕幾人的保護,想要找機會更是難上加難,而且,安寧不知道薄衍他們什么時候會找到他,時間不等人,機會只有現在。
下定決心后,安寧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撞上桑眠和薄衍的,他跟著兩人一起滾了下去。
薄衍在中途將他踹到了前面,他卡在扶梯的運輸口,替桑眠和薄衍做了人肉沙包。
安寧受的傷比薄衍嚴重,在桑旻和警察趕到之前,安寧被薄衍教訓了一頓,已然被揍得鼻青臉腫,他剛開口的時候還是半死不活的,越講越激動,講到最后,情緒被帶動,憤怒和嫉妒讓他的面容變得扭曲。
陰森的目光在房間內的幾人身上來回打轉,他陡然發笑,厲聲質問道“小旻哥哥,小靄哥哥,我也是你們的弟弟呀,為什么你們眼里只有桑眠,為什么要將我趕出去,將我丟給安瑾”
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過去15年了,都不會提出這種問題。
然而,給安寧多少年,安寧都不會想明白的,他跟安瑾一樣,都被執念給蒙住了。
桑靄再開口前被薄喚拉住了手,桑靄深吸口氣,再開口時,聲音詭異的平靜“安寧,我們跟你沒有血緣關系。”
安寧“沒有血緣關系又如何,是你們搞錯了孩子,將我接到桑家照養了三年多,你們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你們當我是什么皮球嗎”
說到這,安寧笑得愈發猙獰,臨時處理的傷口裂開,臉上的紗布被他的血染成了紅色。
“我當初也只是一個孩子啊,小孩什么都不懂,做了幾件糊涂事又有什么關系,我已經知錯就改了,我都說了是安瑾逼迫我做的,你們為什么不愿意放過我為什么要把我丟給安瑾”
安寧邊笑邊哭,眼淚滲進傷口,疼得流出了更多的眼淚,他不在意,仿佛完全陷入了癲狂,自顧自說道“如果你們不把我丟給安瑾,我的命運不會這樣,你們知道安瑾有多可怕嗎”
那樣可怕的日子,他每次回想都覺得遍體生寒。
午夜夢醒仍是會出現幻覺,他床邊站著一個頭發凌亂,面容扭曲的女人,正死死盯著他。
這種恐怖的經歷,他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桑靄和桑旻沉默不言,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們都是受害者。
當初會將安寧丟給安瑾,一是安瑾有安寧的監護權,他們無心去搶奪這份監護權,二是,安寧落到安瑾手中,他們也樂見其成。
“你終于知道安瑾有多可怕了是嗎”桑靄嗤笑道,“曾經的我和桑旻,包括桑眠都受到過安瑾的針對,可只有你安然無恙,你享受了安瑾唯一的溫柔與關心,是你丟棄了安瑾,如果你在安瑾被趕出桑家的時候,堅定站在安瑾那邊,安瑾不至于對你那么狠。”
安寧一怔,雙目空洞看著桑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