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嵐不經想到當年父母苦口婆心威逼利誘要她嫁到秦家,眼眸里閃過一絲藏不住的厭惡,可很快,厭惡消失,她恢復貴婦儀態,整理弄皺的禮服,輕描淡寫“白小姐大晚上跑來別人家里,是有些不懂規矩。”
白頌卿也笑,溫溫柔柔“反正住的近,過來看看。”
李夢嵐冷笑“原來白小姐把這當小公寓,鄰居想串門就串門。”
“你”
“誰不安分就滾。”
秦達榮也心煩起來,狠厲地掃過眾人,手杖在地毯上敲出悶重的聲響。
白頌卿偃旗息鼓,對著李夢嵐的側臉翻了個白眼。
秦達榮“琮月怎么說”
“他什么也沒說”秦世輝是真頭疼,若是說了倒還能尋到蹤跡,可這什么也不說,誰知道呢。
秦達榮沉思片刻,方緩緩說“這件事我們理虧,明日我親自帶人登門賠罪。至其余的,全看他心思”他看了一眼同樣美貌,嬌滴的秦佳茜,“茜茜明天跟著一起去。”
話落,李夢嵐晃了下,黃媽手快將其扶住,白頌卿和秦佳茜相視一笑。
秦佳彤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覺得整個人被一片看不見未來的陰影籠住,怎么突然一下就翻天覆地了呢她哭喚“爺爺,您和榮奶奶是摯交,您幫我去解釋”
“閉嘴。”
秦達榮握著手杖敲了幾下地面,發出悶鐘一樣的巨響,“你闖下這么大的禍,還指望著我去找別人你當我這臉這么好賣。你還能坐在這哭,這就是給我臉”
終于,秦佳彤忍到極致的眼淚嘩啦啦流下來,睫毛膏眼影混作一團。
明明今天是艷陽高照的日子,怎么變天了
是的,變天了。秦佳苒站在角落里,宛如這個家里的隱形人,她面容沉靜天真,垂著眸,居高臨下地將秦佳彤的狼狽盡收眼底,眸中浮光掠影地輾過一道晦暗。
她的思緒回到很久遠的某一天。
那天是盛夏,港城好熱,她卑微地縮在學校女廁的角落,地磚很潮,浸濕了校服裙,頭發被秦佳彤那幫小姐妹拽著,沒人聽她的哀求,她們只會笑得更得意,把骯臟的水澆在她的臉上,身上。
秦佳彤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是待人和善知書達禮的校花,自然,她不會出現在這里。她從不臟自己的手,她只會扇動別人去做。
那些為秦佳彤馬首是瞻的小姐妹們把她團團圍住,逼她喝下去。
那水很苦,很苦,是一種說不出骯臟渾濁,五臟六腑都被染上了苦味。她吐了整整三天。
秦佳苒蠕動了一下舌頭,仿佛能嘗到骯臟的苦味,陰郁浮在眼底。
秦達榮吩咐完,忽然目光調轉,鎖住站在角落里的秦佳苒,蒼老的面容不見一絲疲態,矍鑠的目鷹隼般銳利,令人心里生懼。
“是你提出讓大家去酒窖的”
幾道銳利的目光跟著刺向秦佳苒,審視她。
秦佳苒猛地回神,從絕望的回憶中抽離,背脊已經下意識僵住,血液逆涌向上,頭皮一陣陣發麻,“不是我,爺爺”
她咽著喉,雙肩微微顫抖,堪比即將被獵殺的兔子,驚惶和恐懼都寫在那雙乖極的眼睛里。
“是父親讓我去拿酒,我沒有找到我就問父親是不是記錯地方了然后謝、謝少爺就說能不能去酒窖參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