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的害怕裝不出來,這么膽小這么稚嫩還沒出社會的女孩,怎么敢想出那種招數,將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他握著那么龐大的商業帝國,與之打交道的人都是老謀深算的豺狼虎豹,他若是沒點城府和手腕,如何鎮的住偌大的場面。
不把這些招數用在她身上,是對她傾盡所有,毫無保留的愛與溫柔。可惜她不要。
“苒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很好擺布”
“不是”
“那就是覺得我是個好人,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是我給你這樣的壞印象了嗎”
秦佳苒說不出話來,眼眶泛起紅,被他咄咄逼人地問著,眼淚都要滾出來。
他現在太危險了,她壓根就扛不住,逃避是求生的本能,她麻木地往后退,不小心踩到滾落的食物,沒站穩,就這樣踉蹌一下,面前的男人袖手旁觀,直到她要摔倒,才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撈了上來。
他的臂彎強勁而有力,拉她入懷的動作干脆利落,隨即死死地箍住她,手掌發狠地摁住她后背,把她往懷里揉,一下又一下,深深地,重重地,胸口滾燙的溫度包裹著她,讓她幾乎窒息。
抱住她的瞬間,謝琮月不可自抑地嘆息了一聲,噩夢醒來,靈魂落地,失而復得。
終于抓住了。
她在他的懷中發抖得厲害,眼淚無聲掉下來,樓道很黑,包容了一切情緒,她知道眼淚不是因為害怕,是別的。
“你消失了二十四天。這二十四天有沒有想過我”他聲音沉郁,就在她耳邊低訴,唇瓣貼在她微涼的耳垂,火熱的溫度將那一小塊軟肉銜住,牙齒緩慢地研磨。
謝琮月只是在問,不需要她回答。
不管你有沒有想過我,但我每天都在想
你,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知道我怎么過來的嗎”箍住她后背的手掌往上游移,緩緩地掐握住她的后頸。
秦佳苒不知道,不敢去想,他現在這個樣子,宛如陷入了癲狂的幻境,她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無聲流淚,“謝先生”
抱了好久,久到謝琮月完全確認此時此刻是真實的,這才克制地松開手臂,后退半步,眸中濃烈的色彩褪去,只剩下毫無波瀾的平靜。
“把你的東西撿起來。我在屋內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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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后,謝琮月撳開主燈。
燈光讓這間公寓的每一個細節都無處可逃,這一次,他將這里看得更清楚。
是一間不到兩百平的小公寓,餐廳客廳連在一起,頗為溫馨的裝潢,墻面刷著奶油黃色,掛著一些不值錢的漂亮版畫,墻角有一株芭蕉,奶白色的絨布沙發,透明的亞克力茶幾上面擺著一些零食,沒有吃完的半個橘子,一瓶空牛奶,還有一瓶扎眼的路易十二天蘊。
謝琮月冷笑,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坐下。
秦佳苒慢吞吞地蹲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心緒亂得像那顆摔得稀巴爛的西紅柿。把東西都撿回袋子里,她起身之前,迅速抹干凈臉上的淚痕。
她還是要做出決定,既然都到了這一步,她只能往前走。
稍微找回了冷靜,秦佳苒走進去,把門關上,沒敢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只是低著頭匆匆走到餐廳的冰箱處,把西紅柿、牛排和芝士放進去。
她余光還是不可控地瞥了一眼謝琮月。
他瘦了。
深邃的輪廓越發凌厲,像刀刻斧鑿,不言而喻地少了一絲溫雅,清冷地坐在那,和整間溫馨的屋子格格不入,令人覺得遙遠。
秦佳苒想到了十二年前,她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也是和一切格格不入,像突然降臨,是為了她才來到那場暴風肆虐的雨夜。
他是為了她,為了讓她見到媽媽最后一面。
關上冰箱,秦佳苒就在餐廳找了一把椅子,乖乖坐下。和他離得很遠。
謝琮月“坐過來。”
秦佳苒咬了下唇,不肯,聽見他又說,“苒苒,你現在最好不要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