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頭都來不了幾次集團總部的謝潯之如今天天報道,董事長辦公室從一周兩次打掃,到一天一次打掃,集團內部的高級會議都開始由謝潯之代為主持,每天文件堆積如山,鋼筆一日一管墨都不夠用。
易思齡的安慰中總之夾雜著陰陽怪氣“你現在可是退休返聘呢,寶刀未老,還能替咱們兒子上陣殺敵,不錯。有你這爹地,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謝潯之嘆氣,在文山會海中快要力不從心,又被妻子如此嘲笑,實在是生活不易,“夫人,你什么時候能對我好一點”
易思齡“嗯”了一聲,音調拖得老長“我對你可好了。”
謝潯之揉了揉眉骨,放下手中的鋼筆,走到易思齡面前,動作溫柔地將她手機抽走,瞥了一眼,看見屏幕上是一張拍品圖片佳士得春拍的壓軸品之一,乾隆年代的琺瑯彩花瓶。
“喂”易思齡抗議。
“親我一下,我幫你買了。”他波瀾不驚地看著易思齡,那張英俊的面容仍舊如年輕時一樣,只是更深邃了,添上了成熟堅毅的味道。
易思齡“”
玩這招是吧不正經。
-
倫敦對于謝琮月來說,不亞于第二故鄉。他十三歲時就被父母扔來了這里,從伊頓公學畢業后又讀了牛津,在這里度過了接近十年的時光。
畢業回國之后,他再來倫敦,也只是出差,短則幾日長則兩周,如今再度長居于此,的確有熟悉的陌生感,只是做什么都沒有新鮮感了。
秦佳苒和他不同,她第一次來倫敦,真是哪里都新鮮,不論是路過街角的花店,還是書店,水果店,她全要進去打卡,出來的時候手里提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出門有專門接送的賓利不坐,要坐地鐵,她覺得有趣。
倫敦總是下雨,可她總忘記帶傘,下課后遇上霧蒙蒙的小雨,就打電話讓謝琮月來接。
即使總是下雨,她還是喜歡倫敦的天氣,她對謝琮月說,這種天氣很有藝術家的感覺,但她不
喜歡倫敦的食物,太難吃了,她幾乎看見炸魚薯條咖啡就退避三舍,而后轉戰東南亞菜系,又被咖喱和越南河粉喂吐,嘗遍了各種中餐廳,沒有一家比得上國內。謝琮月笑出聲,告訴她,他在這么難吃的地方吃了十年。好在謝琮月請了擅長做粵菜、淮揚菜和川菜的廚師,但不至于頓頓都由廚師做,秦佳苒喜歡自己下廚,并且得意于自己日漸精湛的廚藝。
她還喜歡在傍晚時分,和謝琮月沿著泰晤士河散步,銀鷗和小紅嘴鷗扇動著可愛的翅膀,在雨中跳舞。格林威治公園符合她對歐洲田園的一切幻想,她看見掉在草坪的板栗,總要撿幾顆放進包里,謝琮月笑她是在跟松鼠搶食。
他們在這里,就像一對平常而普通的夫妻。秦佳苒在學校里也交了兩三好友,但都交往不深,停留在比禮貌社交距離更近一步的地方。大家知道她身份特殊,即使在非富即貴的皇藝,她的身份說出來仍舊會讓其他人發出“o”的驚呼。
最常約出來的還是孟慧晚,她如今在劍橋讀博,每到周末就會回倫敦市區。
一年的時光如白駒飛馳而過。
臨近畢業,各種活動層出不窮,謝琮月正巧去德國參加金融峰會,為期三天的行程。
秦佳苒沒人管,玩瘋了,和朋友們在大晚上去當地最大的夜店蹦迪。一群人在舞池里群魔亂舞,立體環繞的重低音敲打在耳廓,震耳欲聾,讓心口都跟著一陣一陣跳。
香檳、啤酒灌下去,醉意就上來了。
秦佳苒跟朋友擺擺手,“我實在是不行了,頭要掉了,我出去吹吹風。”
“你一個人ok”
“ok的”舞池里太鬧,她比手勢。
朋友們都喝高了,哪里還顧得上其他人,也沒有想著要陪她出去醒醒酒,怕她一個人會有危險。在國外,這種約出來吃飯蹦迪的友情其實都很淡。
七月了,倫敦的夜晚仍然很冷,從酒吧出來,深重的露氣撲面而來,有料峭之感。秦佳苒穿得少,在風中打了個哆嗦,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司機就在附近,接到指令,告訴她三分鐘之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