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佳苒坐在謝琮月左側,她最愛吃的那道和牛壽司擺在謝琮月的右手邊,她眼巴巴看著,又不好意思把筷子伸過去夾。
謝琮月余光瞥見女孩在那咬筷子,嘴角勾了勾,抬手就把那盤和牛壽司端到謝佳苒跟前,“想吃就說,家里不用這么客氣。”
謝佳苒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謝謝哥哥。”
“大哥你好偏心哦,我愛吃蝦,你幫我剝嘛。”謝錦珠嘟著嘴,甕聲甕氣地撒嬌。
謝琮月不看她,修長的手指握著筷箸,慢條斯理夾了一只蝦放在她碟子里,“自己剝,沒長手嗎。”
“哼”謝錦珠嘴巴撅地老高。
謝錦琦落井下石,把那只蝦從謝錦珠的盤子里夾走,“你不吃我吃了啊。”
“喂干嘛搶我的這是最后一只了”
易思齡看著這幾個孩子拌嘴,好笑又無奈。幾個小姑娘是表面調皮,其實都很聽話,反而是這個看上去最優秀的兒子,最讓她焦慮。
思忖了片刻,她溫柔地提起前幾日和孟夫人見面的事,“阿月,上周和慧晚的媽媽喝了下午茶,她說慧晚下周就從美國回來了,之后都在京城,你要不要抽個時間和她出來見一面。”
已經是二十六歲的人了,居然還沒談過戀愛,成天撲在工作上,有意思嗎
她不擔心別的,單純是擔心兒子有什么問題。
“慧晚是誰。”謝琮月瞥了易思齡一眼。
易思齡“孟慧晚,你小學同桌。你和她小時候經常玩,還撿了一只貓,現在都養在他們孟家呢。”
謝琮月在大腦中搜尋了片刻,依稀有一點影子,他說“不太記得。”
易思齡頭疼,只說“不記得不要緊,喝幾次下午茶,看幾場電影,自然就熟了。”
謝琮月
夾了一塊東星斑放在謝佳苒碟子里,沉默了半晌,神色很淡“這是讓我去相親”
謝佳苒剛要去吃那塊東星斑,聽見相親兩個字,人徹底傻在原地。
相親哥哥要相親
“你二十六了,不要整天都把時間用在工作上,戀愛和婚姻都是人生重要的事,不是嗎”易思齡讓栗姨給她添一碗紅棗燕窩羹,繼續說“你若是能自由戀愛,找到合適的女孩,自然更好。我只是不想讓你走我和你爸的老路。”
出生在這種家庭,婚姻是無比重要的一環,幾乎是做不了主。易思齡已經在最大范圍內給謝琮月自由,她實在是不愿意讓兒子和她一樣,先結婚后相處,這不亞于是一場豪賭。
她不能保證自己看中的女孩就適合謝琮月,但這么多年,她給他自由,他似乎并沒有用在正途上。既然他無動于衷,那只能由她這個當媽媽的瞎操心了。
“別到時候幾個妹妹都交男朋友了,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謝佳苒低著頭,安靜地聽著媽媽和哥哥的交談,嘴中香甜的魚肉宛如塑料,身體里涌出一股極度復雜的情緒,有羞愧,有傷心,有壓抑
她從沒有想過哥哥會交女朋友,哥哥會和別人談戀愛,會和別人結婚。她承認自己對謝琮月有一種獨占欲,陰暗又丑陋的獨占欲,她希望哥哥是她一個人的,不要被任何女人擁有。
但媽媽的話點醒了她。她是這個家里的妹妹,他是哥哥,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是家人,是親人,是絕對絕對不能有非分之想的人。
他們永遠都只能是平行線,而那個少女的秘密,也只能被掩埋在禁地,永遠不會得見天光。
她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哥。
這是一樁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