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魔力,不具有天生的類法術能力,更別說繼承瘋獸魔的天賦了。
畸變教派的人圍觀她,嘆息她的普通,又贊揚她的性別。
“既然這么健康,”他們說,“可以讓她當下一次實驗的母體。”
當時雪爪剛滿五歲,她同胞的兄弟姐妹,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先天疾病死去了,只有雪爪坐在臟污的籠子里,聽到了這句話。
她其實不太能理解,沒有人教過她說話。
但她感覺到了恐懼。
雪爪在九歲的時候成功出逃,當時她的看管者分成了兩派,一派覺得女人在這個年紀已經可以使用了,一派覺得等她生殖系統發育成熟,實驗更容易成功。
兩派的矛盾造成了看守的空隙,雪爪憑野性的直覺發現這個空隙,逃出據點,跳進萊伊河。
萊伊河沿岸有審判庭布置的諸多觀察站,畸變教派不敢大肆出動抓她。雪爪在萊伊河里飄了兩天,被想要偷魚的洛安和小黑斑撈了上來。
“洛安水里面有犬人”
“傻瓜這是狼人”
聽不懂這對話的雪爪傻乎乎看著他們,張開嘴,嘴里蹦出一條小魚。
然后她被撿回了回去,理由是“魚不夠吃就吃掉這匹傻狼吧,她連話都不會說,甚至不能向審判庭報警。哈哈,開玩笑的。”
雪爪回憶到這里,臉上緩緩浮現一個笑容。
密閉的潛水船里,蕈人發出一聲尖叫,道“完了雪爪在笑她開始走馬燈了”
“蕈人、蕈人先生,”八十多歲的考古學家,也坐在船艙地板上粗喘,“你不覺得,不覺得你說話太多,消耗了,消耗了太多氧氣,嗎”
“首先,我沒有性別,不要叫我先生,這已經是第二十次重復了,”蕈人道,“其次,這個發聲器官是我用菌絲模擬的,它和我的呼吸器官不在一起,所以,哪怕我現在為你們高唱一曲啊啊啊萊伊河,也不會增加半分我的氧氣消耗。”
“但你一直在那里說話,會讓我產生,氧氣,氧氣在快速消耗的,幻覺,”考古學家扶住眩暈的頭,低喃,“錯了,錯了,我們為什么要逃到這艘潛水船上,明明我們二個,哪
個都不會開船,現在甚至不知道潛水船行駛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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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我們只有搶船逃走這一條路,”蕈人依然嘚吧嘚吧,“剛登上船時,你還覺得自己出了個好主意呢,人魚先生。”
“我錯了,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水里,”考古學家幾乎是在夢囈,“你們死了以后,我可以打開防水閥門,進入水中嗎到時候我就不管你們尸體會被沖到哪里饒恕我吧,敲鐘霜鴉。”
“不是不行,反正到時候我和雪爪都死了,尸體當然隨便你怎么處理。”蕈人道,“但是,我覺得我才會是最后死的那個哎”
考古學家沒有反駁。
氧氣越來越少,他也暈迷過去了。
“哎,”蕈人為人類的脆弱而哀嘆,它又用螞蟻的眼睛觀察雪爪,道,“還在笑啊。”
當然在笑。
和洛安、小黑斑,還有藍磷灰和短尾,和他們一起生活的幾年,是雪爪生命中最快樂的幾年。
后來,她又撿回了林。
雪爪年紀小,但她的身體素質足夠她混進去真菌森林打獵的獵人中。那天早晨回去,在城門外,她看到了站在道路邊的林。
只有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好孩子才有那樣的皮膚,但他獨自一人在城外,臉上可見淤青,身上可見傷口,衣服掛著泥漿,肚子還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