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覓看著床邊的椅子,道“坐著說吧。”
沈宴依言坐下。
他有很多想要說出口的道歉,但明白他所有的話在很早之前就對于郁覓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如果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你還會放我去頒獎晚會嗎”
郁覓的話很平靜,可那雙眼睛似乎能將沈宴看透,沈宴的身體一點點變得緊繃,面對他的話,耳邊一陣嗡鳴。
不等他的回答,郁覓忽然輕笑了一聲,笑里卻盡是涼薄之意,自顧自道“如果我再也不能站在舞臺上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沈宴,你知道怎么樣讓人永遠定格在最完美的瞬間嗎”
沈宴的后背隨著他的話滲出冷汗,
手腳一片冰冷,他抬眼對上郁覓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毫無生氣,讓他產生了強烈的不安。
他站起來想要靠近。
郁覓卻瞬間變得無比緊張,拿起床頭的花瓶朝沈宴砸去,花瓶在他的額角炸開,一地的玻璃碎片。
深濃的血液順著他的皮膚往下淌。
“別過來”
郁覓的聲音顫抖著,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
沈宴的視野被血液模糊了,眼底被蟄得生疼,他卻絲毫不在意,輕聲安慰著,“我不過去,你不要緊張。”
郁覓才一點點冷靜下來,看著他額角的傷口,瞳孔顫動。
沈宴連忙用袖子擦去。
“別怕,我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事了。”
郁覓垂下眼睫,沉默了許久之后再次問,“沈宴,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并不是他第一次問。
沈宴的答案每次都會是同一個,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喜歡。”
眼前的人不過和其他人一樣,喜歡的永遠都是舞臺上的自己,可他無法再站上舞臺,成為他們喜歡的樣子了。
電影可以永遠把人定格在最美麗的那一幀,但是生活不是演戲,他終究會變得黯淡。
郁覓道“你走吧。”
沈宴不敢再刺激他,連忙往后退,握著門把,道“好,我現在就走,你照顧好自己。我們下次再見面。”
郁覓沒有回答他。
沈宴回頭看了他好久,終于不舍地關上了病房門。
隨著腳步聲逐漸走遠,郁覓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提前寫好的紙,以及那一座金鷹獎的獎杯。
他的手指在雄鷹的翅膀處摩挲,這里被他摔得彎曲下來,已經不是最完美的狀態了。
他將獎杯壓在那幾張紙上面,放在病床上,走到窗邊推開窗,冷風瞬間倒灌進來。
病床上的紙張嘩啦啦作響。
郁覓的發絲被冷風吹動,他看著樓下讓人眩暈的高度,手撐著身體跨坐在窗沿上。
“系統,我摔下去你們有沒有什么保護機制的”
系統緊張地抱住他的肩膀,為了宿主您的靈魂不受疼痛反噬,我們會痛覺屏蔽。
“痛覺屏蔽,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郁覓看著樓下從大樓走出來的沈宴,不遠處停著車,他道“我還可以提一個要求嗎摔下去的時候可以別糊成一團嗎太丑了,我會介意的。”
系統盡量滿足吧。
樓下的沈宴往外走,身邊的秘書在他耳邊說話,但他始終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腦海里反復回想著剛才郁覓的眼神,以及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