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柚其實更希望得到“不喜歡”的回答,這種他還可以從假裝毀容的方向下手,讓江鶴川從他身邊離開。不過江鶴川看起來就是與他截然相反的類型,不像是大部分人那樣隨口說大話的模樣。
陸柚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亂想。
他對江鶴川算是一見鐘情不,這個地方應該用見色起意來形容更加合適。
他小時候是個藥罐子,長大狀態稍微好點兒,不那么經常生病,但上個月一直不太舒服,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甚至還出現了暈倒的情況,到醫院查也沒查出來什么結果。家庭醫生猜測或許是心理問題導致的。
完全是庸醫,陸柚難道還不清楚自己嗎
他那么快樂,天底下就沒有比他心理更健康的人了。
可陸父陸母相信了,秉承著死馬當成活馬醫醫的原則,帶著陸柚離開帝都散心。陸柚沒什么意見,偶爾一家人出去玩也挺開心的,結果,他失算了。
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哪根筋搭錯了,他們旅行的地點不是馬爾代夫,也不是海上游輪觀光,更不是私人小島愉快日光浴,而是一個在犄角旮旯的封閉老村。為了到達那個平平無奇的村子,他們一家先乘了三個小時的私人飛機,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山地越野,最后徒步了一個小時。
一個地圖上都沒有的地方,隱藏在遮天蔽日的幽暗綠林,幾根木柱撐起來的吊腳樓扎著堆兒,語言不通,陸柚連個一起玩的人都找不到,想跟發小吐槽,結果點擊發送后,轉了好幾圈最后顯示出發送失敗的感嘆號。
手機信號差得要命,連游戲都玩不成,陸柚剛到的第一天就想走,結果陸爸陸媽在村里忙活的不行,想找到人都難,留他一個人在院子,和一群只知道咯咯叫的雞待在一起,聽旁邊樹林子里的蟬扯著嗓子喊,看周圍小飛蟲晃晃悠悠地飛。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陸柚從小不招蟲子喜歡,蚊子都不咬,不然他細皮嫩肉的,被長腿花蚊子咬一口,那才是有罪受。
大夏天,太陽毒,山里熱,陸柚教訓完一只囂張的雞出了一身汗,想要洗澡,負責招待他們一家人的老婆婆連說帶比劃,告訴他洗澡可以去村邊林里的小河洗。
陸柚去了,就是在那條清澈的小河里見到的江鶴川。
江鶴川當時上半身的衣服脫了一半,看起來也是來洗澡的,黑色的短發捋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山中精怪一樣昳麗美貌的臉,一身皮肉白的發光,從腰部開始往上攀爬著黑色圖騰樣的紋路,一看就知道是顏料涂成的,有些地方都花了,看起來有些青澀。
陸柚盯著看。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有時生日宴、升學宴之類需要熱鬧的宴會,主家會請歌星或者演員表演個節目熱場,大熒幕上被吹成盛世美顏的也不是沒見過真人。陸柚可以負責任的講,沒有一個比得上江鶴川,那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統一審美的漂亮,近乎妖異。
陸柚身邊總是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在他身體不好的這段時日里甚至變本加厲,令人煩不勝煩。
他當時腦子一熱,想著找個男人也挺合適,還能用來當借口拒絕那些人的介紹,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的長相,帶出去絕對有面子。
突然戀愛讓人驚訝,可要是和這么一個人談,就是情理之中了。
于是陸柚腦子一熱,直接表白“你有對象嗎覺得和男人談戀愛怎么樣有沒有興趣當我的男朋友我特別有錢。”
浸透世俗的天真言語,用簡單的金錢去衡量對一個人夠不夠好,“你要我就給,怎么樣”
陸柚作為陸家的眼珠子,字典上就沒有“被拒絕”這三個字,當然,他也確實沒有被拒絕,江鶴川點頭答應了和他在一起。
而陸柚也不是信口胡說,他一貫大方,當場塞了張卡給江鶴川,說隨便刷。
陸柚也沒想太多,跟陸父陸母以及江鶴川的家里人,也就是那個陰森老婆婆說了一聲,就把人給帶離了村子。
他沒考慮過江鶴川是否喜歡他這個問題,事到如今,認真回想起來,江鶴川到底為什么會答應和他在一起總不能是因為最后一句說他特別有錢的話,江家根本不缺錢。
敷衍隨便的表白,一時興起的態度,顯而易見的見色起意,江鶴川是腦子有問題才會答應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