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了腳步,就那樣面無表情地望著陸柚,眼瞳漆黑,翻涌著墨色。據說真正擁有純黑色眼瞳的人極少,大部分都會在強光下呈現出或深或淺的棕色,但江鶴川大抵就是剩下那部分的極少數陸柚與那雙眼睛相對時,會忍不住聯想到無機質的昆蟲。
樓梯上人來人往的,陸柚先是因為慫瑟縮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反應過來抓住江鶴川的手腕往下走,“你聽我的話不就可以了嗎。那只是假設,假設明白嗎”
江鶴川猝不及防被抓住,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感受著手腕上屬于另一個人的熱度,不自覺被牽著走。
直到陸柚拉著他到沒人的地方,松了手,他才垂著眼睫悶悶地強調“沒有分手。”
陸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里的指的大概是村子里的傳統。
江鶴川繼續道“只有喪偶。”
陸柚藏著袖子里的手攥得緊了緊,他僵硬地扯動了下嘴角,小聲詢問“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嗎”
“嗯。”
陸柚并沒注意到男朋友的手放在了被他抓過的手腕上,在腦子里給話打上了個大大的問號。要不是他知道主角受那邊還排著隊,等著送溫暖,說不定就真相信了這鬼話。
陸柚昨晚的打算是整整一天都跟在江鶴川的身邊,不過現在改主意了,他暫時不想看到江鶴川,于是抱著找樂子的想法點開群聊
一張鋪滿猩紅的照片猝不及防地出現。
“啪”的一聲,手機被甩出去撞擊地面。
陸柚那一瞬間腦子都是懵的,直到江鶴川幫他把手機撿回來,問他怎么了,他才勉強冷靜一點,只是接過手機時指尖還在顫抖。手機摔得太厲害,屏幕碎成蜘蛛絲。
他按了兩下電源鍵,手機沒反應,摔壞了,所以剛才群聊里的照片江鶴川沒能看到。
照片,蟲子的照片,猩紅色的軟體蟲子,長著密密麻麻的細小足,一節一節的。
有病。
簡直有病
陸柚驚魂未定,要了江鶴川的手機給發照片的人打電話,兇巴巴,“程知意,你神經病吧,為什么要在群里發這種照片惡心人”
程知意對陸柚的聲線再熟悉不過,也沒問這陌生號碼是怎么回事,聲音輕柔,“嚇到了我撤回好不好”
陸柚的心情極度惡劣,“回答我的問題。”
“大家不是都很好奇黃杰到底得了什么病嗎那些蟲子是從黃杰的下面取出來的。”
“黃杰”陸柚沒有忘記這個炮灰,“他現在怎么樣有救嗎是取出來就沒關系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
什么時候陸柚這么關心黃杰了
總不能是單純的好奇,明明從來沒在群里問起過。
程知意覺得不對勁,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出來了,“沒救了,現在黃杰就是在醫院里等死。”
“就算黃杰一開始就積極配合治療都沒什么意義,更別提他直到昨天晚上才下定決心放棄自己傳宗接代的二兩肉。醫生說是一種很罕見的寄生蟲,繁殖能力又強,醫生能取出來的是已經成型的蟲子,但黃杰血液皮肉里還有數不清的蟲卵,這種蟲子在過程中還會產生一種毒素情況很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