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回來,先看到的是他變得亂糟糟的院子,剛抬眼,聽到聲響的陸柚從后院過來。
“給”將一頂花環扣在了他的頭上。
江鶴川抬手摸摸那花環。
“你戴起來真好看,殿下。”陸柚總是被提醒稱呼,一來二去也記住了,但說話時總忘記,就養成了在最后補充的壞毛病。
所幸江鶴川并不在意這點細節,他在想怎么才能把這花環給一直保存下去,“我很喜歡。”這話才剛說完,他就看到院內宮女人手一份的小玩意,鳳眸微瞇,到底還是沒說什么。不是他獨一份的。
“花環是只有我一個人有嗎”
陸柚重重點頭,“做花環很麻煩的。”
江鶴川覺得那還好,肯為他費心。
陸柚抓著江鶴川的袖子,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我太無聊了,皇宮怎么會這么無聊你一直都待在這么無趣的地方嗎”
皇宮無趣嗎對于江鶴川而言,偌大的皇城只有一個“冷”字,風冷心冷,陰奉陽違,捧高踩低,想要在皇宮里活下去,下人要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主子要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爭榮寵。“明日帶你出宮去。”陸柚是個喜鬧的性子,總歸是閑不住的。
聽了這話,陸柚立刻歡天喜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殿下。”
江鶴川的身體被陸柚調養著,顏色淺淡的唇都變得紅潤了些,只是每日的湯藥還是少不了。
陸柚往他嘴巴里塞蜜餞,又問“你知道自己的毛病是怎么一回事嗎”
江鶴川知道,“我娘中毒,生我時血崩而亡。”當初下手的人已經付出代價,可已經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回來,“他們說她是個很好的主子,把自己的錢拿出來給宮人置辦冬裝。”生的貌美,性子溫吞如水,注定在吃人的皇宮里活不下去。
“哦。”陸柚不太會安慰人,“我娘也是,生我的時候死的。我爹跟著一起。”聽阿婆說,被下了情蠱的人就是這樣,會跟著殉情,活不下去。阿婆說他娘糊涂,他爹可憐,陸柚不能重蹈覆轍。
陸柚當然不會重蹈覆轍,至少他覺得江鶴川被他看上并不可憐,畢竟江鶴川沒有他,絕對活不過明年冬天。
陸柚又往江鶴川嘴巴里塞了一塊蜜餞,自顧自地嘀咕,“阿婆還沒有給我回信。”算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有些著急。
阿婆不會真生氣了吧
太子殿下身側多了個容貌姣好的少年,除去姓名,其他一概不知也查不出來。有些心思活絡的自認知道了江鶴川的偏好,明目張膽的挑選貌美的少年,再裝扮成太監往宮里送。直接送進東宮是不敢的
,只能迂回著來。
結果剛送進去一天,便都被遣出來了。據說是那個陸公子吃味,給太子殿下吹了耳旁風。
只有東宮的宮女太監才知道真相。陸公子在皇宮里逛了一圈,跟太子殿下說皇宮真好,問他哪里好,他說美人多殿下又問他為何喜歡自己,公子答因為殿下是最好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