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酒窖拿瓶酒,你想喝什么”梁緒平道。
“隨便,看你想喝什么。”
“行。”
十來分鐘后,梁緒平拿著一瓶羅康尼康帝上了天臺,江覓看了眼年份,有些驚訝“90年的羅康尼康帝,梁哥,解愁用不著喝這個吧。”
“解愁不用,招待好兄弟用。”梁緒平拿起放在巧克力色圓桌上紅酒杯,斟好酒后,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江覓。
江覓捏著紅酒杯,后背靠著花墻,見梁緒平灌啤酒一般把90年的羅康尼康帝灌進喉嚨里,他抿了下唇,神色變得凝重,“說吧,到底是什么煩心事。”
梁緒平一時沒應,又灌了一杯酒后,他才側眸看向江覓,語氣煩躁地說“江覓,我不想在梁氏干了。”
江覓“”
而梁緒平一旦說出了第一句話,后面的話就容易得多了,他伸手又解開了一顆襯衫的扣子,“我他媽其實早幾年就不想在公司里干了,什么報表,什么融資,什么戰略,我他媽統統都不感干興趣”
“那你還干了這么多年。”梁錦奕大四就進入梁氏集團實習了,從基層做起,各個部門輪崗,這一年多則在發展戰略部帶團隊,發展戰略部掌管梁氏集團的投資,是蠻重要的一個部門。
“我一開始覺得
我干干就喜歡了啊,那可是梁氏。”梁緒平煩躁道,“但是我越干越討厭,如果第一年只有一成不喜歡,第二年就是兩成,現在就是七八成。”
“我在梁氏太累了,天天絞盡腦汁,尤其是這個位置越高,我越是覺得我腦子不夠用。”梁緒平痛苦道,“我現在只想辭職。”
梁緒平以前也給江覓吐槽過這個小梁總干起來很痛苦沒意思,但是工作,怎么可能沒痛苦,他整理繁瑣的資料到凌晨時,也想一腳踹了電腦,不干了。
不過梁緒平這個狀態,和偶爾對工作的煩悶厭惡不同。
“梁叔能同意你不干”江覓問。
梁緒平神色憋悶“要是我一開始就說我不干,可能他就同意了,但是他培養了我六七年,我現在撂挑子,他得揍死我。”
梁緒平對他爸還是有些了解的,掌控欲有,但不太強,也沒有要求他和梁錦奕一定要怎么樣,所以他不會強迫他倆繼承家業,但是他已經把他當成繼承人培養了這么多年,他現在要讓他的六七年的心血白費,就相當于六七年的投入血本無歸,梁緒平不太敢想那個下場。
“那你離開梁氏想干什么”江覓比較理智,年近三十轉行,不是一個小事。
梁緒平提起這個眼睛有些發亮,“你說我當自由攝影師怎么樣”他放下酒杯,雙手比劃出一個拍照的動作,“自由,不動腦子,我喜歡,我現在就喜歡不動腦子的工作。”
江覓笑了“你以前就很喜歡攝影。”
“我大學參加了三次攝影比賽,都得獎了呢。”梁緒平得意洋洋地說。
江覓道“等梁總出差回來,你就遞辭呈吧。”
“他一回來我就遞”梁緒平語氣震驚。
江覓又笑了一下,只是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楚,“你不就是想聽我說這句話。”
梁緒平愣了一下后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好兄弟,來來來,干杯干杯。”
江覓伸出手,兩只盛滿了寶石紅顏色液體的酒杯輕輕一撞。
城市里的夜晚看不見璀璨的繁星,只能看見一彎淺淺的冷月,梁緒平壓在心頭許久的事有了傾訴的對象,并且做出了抉擇,他整個人都輕松不少,他和江覓一樣后背抵著花墻,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過了片刻,他忍不住說“江覓,有時候吧,我真的是佩服你。”
江覓“嗯”
“你看我們,人生或多或少都走了一些彎路,但是你看你吧,永遠對未來的目標清晰明確,并且執行力強,你說你這輩子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什么意外”梁緒平道。
江覓端起酒杯,淺嘗一口,“誰知道,我今年才二十七。”
“靠,你都二十七了啊。”梁緒平語氣感慨。
“你也二十八了。”江覓說。
“唉,我都二十八了。”感慨完年齡,梁緒平吐槽起他發展戰略部的一個下屬,年前,他看好一個新能源公司,但是那個下屬居然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