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獸人一族嫌棄人類,可高等獸人卻總愛以人形行動,只有無法控制自己形態的低等獸人才會時常以獸人形象出現。
除去偶爾的打斗需要外,獸族王室基本都是以人形出現,并以此加深自己血脈高貴的刻板印象。
而一向暗里驕傲的帕索卻以獸形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實在令深知他個性的長老有些意外。
棕狼搖了搖頭并不說話。
以帕索的驕傲,他是絕不會在眾人面前解釋自己是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無法穩定人形的。
巨狼一步一頓,緩慢地走近了那地上的尸體。
帕索雙膝一沉,直接跪倒在了那白布旁。
“哥。”
棕狼的聲音嘶啞輕柔。
帕索伸出手,想要將那罩住兄長全貌的白布掀開。
長老們沉默地看著他。
有位長老想去攔住他,可卻被站在帕索身旁的陸易擋住。
那長老皺眉就想呵斥陸易。
可棕發琥珀瞳的陸易目光凌冽,明明只是一個低等的狐族獸人,身上卻散發著足以與獸族王室比擬的氣勢,竟是只一眼,就硬生生將他的腳釘在了原地,連喉嚨里的聲音也無法發出。
他身后的長老見狀立馬把他拉了回來。
帕索的手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著,那雪白的棉布被他緩緩掀起。
棉布之下,那模樣與他有幾分相似的棕發獸人男子正閉著雙眸,面容恬靜,仿佛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沉入了夢鄉,似乎下一秒就會睜開眼問他“怎么了”。
帕索渾身顫抖起來,他捏著棉布的手好似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重重落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掌心本就有些開裂的傷口徹底裂開,滴滴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滑落,滴在他棕色的毛發之上成團成結。
帕索卻無心顧及自己的傷口,他的獸瞳縮成一條細長的線,發紅充血。
那白布明明已經遮住了他的視線,可畫面卻停在了他的眼前,每一處細節都是那樣的明顯。
帕索看見他閉著眼,看見他眼角的小疤痕那是他小時候無意劃傷的痕跡,看見他
鬢邊缺了一角的禿發,看見他脖子上戴著的他們母親親手編制的紅繩,帕索身上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可他再也看不見他睜開眼睛了。
帕索喘著氣,極力壓制著自己的顫抖,同時迅速伸出手將旁邊尸體上的布掀開。
那白布之下的三王子同樣是雙目緊閉面容恬靜的姿態。
帕索抬頭,看向那中間的臨時大長老道“我兄長是怎”
“哥”
帕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然沖進來的索爾打斷。
索爾臉上掛著淚痕,似乎是在來之前就已經哭過一場了。
西亞和克里斯緊跟在他身后。
索爾一進來看見那躺在地上的尸體,立馬就趴在了三王子的旁邊。
他握住三王子冰涼的手,不可置信地哭喊道“哥,哥哥你快說話啊哥哥你理理我,你快不要睡了,不要嚇唬我了”
索爾涕泗橫流,眼淚掉個不停,顫抖的手一直在微微晃著三王子的手。
他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實,只一味呼喚著自己緊閉雙眼的兄長,似乎這樣,三王子就會被他吵得不耐煩了睜開雙眼,然后再狠狠地呵斥他一頓。
“哥哥你得逞了你得逞了我害怕了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閉嘴”帕索抬起頭,雙眸血紅地看向他。
他的聲音極輕,可背后暗藏的殺意卻觸目驚心。
“我們的哥哥死了你知道嗎他們死了”索爾同樣紅著眼睛,大聲地沖著他吼道,“你怎么能這么平靜你不傷心嗎你的哥哥死了難道你就不傷心嗎或者我就該問你有心嗎你有心嗎”
帕索站起身,利索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響聲在這寂靜的后半夜里突出。
索爾被這記一清脆的耳光打懵了,張著嘴掛著淚呆呆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