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們真的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之前又何必強忍著部分白精靈的冷眼與歧視
“當然不只是。”精靈王側目道,“縱使母樹沉寂,可母樹體內流淌的乃是神力。”
“能夠與之抗衡的只能是同層次的力量。”塔沉聲道。
命長老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被無情戳破了。
他的淚水淌了滿臉,停在臉上皺巴巴的紋路上顯得狼狽又蒼老。
“這是神祇對精靈族族內相爭相殺的懲罰嗎是、是神罰啊”
如果是神罰,那他們的掙扎與笑話又有何區別
精靈王卻冷哼了一聲,“神罰倒不如說是那位神祇再次出手了,先是獸族,再是精靈族”
塔死死地望著那燒得極旺的林火,仿佛在那火光中看見了自己跳動的靈魂。
“一定會有辦法的。”書長老啞著聲音道。
還不等幾位精靈族想出應對之策,不遠處或立或坐的精靈族群體陡然爆發出巨大的爭吵聲。
“就是你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鼓動的烏約你這個敗類,你為什么要害整個黑精靈,為什么要害精靈族”
羽金表情平靜,甚至在一聲大過一聲的指責聲中逐漸露出了笑容。
“咚”
不知道是誰率先朝他投去石子,羽金瞬間就被砸得頭破血流,額頭流出的血液很快就糊上了他的眼睫。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天。
羽金的笑容越來越大,乃至大笑出聲。
他燦爛的笑容在血液的浸潤下恍若惡鬼,帶著無懼無畏的開懷。
可這笑容卻加倍刺激了周圍精靈的憤怒。
羽金立即成為了惡意的宣泄口,無數石頭朝他砸來,白眼、唾罵、詛咒,接踵而至。
他好像變成了造成眼前這一切的罪人。
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羽金歪著頭如此想到。
仿佛死前的走馬燈,羽金腦海里突然回想起自己短暫的幾十年。
他的這幾十年對于精靈族而言實在是太短太短了,哪怕放在人族也是英年早逝。
可羽金卻覺得自己這短暫的一生,已經比艾賽亞大陸上絕大部分人的一生都還要精彩了。
羽金想到佐恩,想到自己最后也沒能宣之于口的、隱秘的愛意。
他將帶著這份愛意在火焰中沉淪,從最開始到最末時,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這份感情的存在。
羽金又想到陸易,他從沒見過那樣好看的生物,好看得甚至叫他生不出一星半點的嫉妒之意。
哪怕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佐恩對陸易的感情絕非簡單的兄弟之情,他也還是生不出半分的嫉妒憎惡。
只是偶爾有幾秒,他也忍不住幻想,如果他不是羽金就好了,不用背負著深仇大恨,不用背負著注定要走向滅亡的結局。
不過這些想法都只是非常迅速地一閃而過了。
羽金最后想起的是那位滿懷惡意與幫助的神祇。
不,那不應該被稱為神祇,而是惡鬼,是深淵之下的惡魔。
但不論是邪惡的神祇也好,惡鬼惡魔也罷,祂都給予了他復仇的力量。
這就足夠了。
這就夠了。
塔的目光順著怒罵聲落在那被眾精靈攻擊的黑精靈身上。
他皺眉,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一直生活在人族世界,不久前才回到精靈森林的黑精靈。
那黑精靈被砸得滿臉血,可臉上卻帶著無比燦爛的笑容,仿佛此刻不是在被攻擊怒罵,而是完成了什么多年期盼的夙愿。
他的笑容越來越盛,甚至趨向癲狂。
不好
塔呼吸一滯,不祥的預兆激得他猛然擊出魔力,試圖以此控制住那黑精靈。
他的魔力轉瞬即至,可卻全然于事無濟。
或者說,他的魔力觸空,直直穿過了那黑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