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迫在眉睫的是,那道厚重的城門正由無數力士拉著,在緩緩閉合。
兩人趕緊上前將通關文牒遞上,請求出城。
為首那個守衛卻嚴詞拒絕道“上頭有令,日落前封閉城門,你們今日不能出城了。”
此話無異于重錘,砸得二人心急如焚,眼看城門就要閉合,春熙恨不得拔劍與他們對峙。
司露顧不得其他,走上前,瞧瞧從袖中掏出一袋金銀塞過去,用熟練的胡語同他道“守衛大哥,我們兄弟二人著急趕路回家,還請您行個方便。”
胡人守衛大多貪財重利。
這錢袋是她提前備好的,以備不時之需。
那守衛墊了墊,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又藏在袖子里小覷了一眼,看到里頭金燦燦的一片,頗為滿意,勒令手下退讓,放他們過去。
城門猶在徐徐閉合,發出吱呀吱呀的厚重聲,昏暗占盡,唯余透過來的一束天光。
司露和春熙一夾馬腹,朝著那道天光沖去。
沖出了城門。
城外,燒紅的晚霞鋪滿天際,落日的金暉灑在大地上,皚皚雪山,如鏡溪河,牛羊成群,蒼鷹翱飛。
一片自由自在的天地。
夜已深,星斗滿天。
偏殿之內,燭樹幽微,明明滅滅,無端給人一種昏暗、森然之感。
門戶緊閉,四不透風,披堅執銳的戰士林立環伺,使人心驚膽寒。
一張寬闊的黑漆木桌擺在殿宇中央。
圍坐著的,是諸位王子。
分別是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七王子。
此刻,每個人臉上都寫著不安,殿內靜得有些詭異,焦灼在每個人心底放大,變作恐懼。
七王子忍受不住這份心底的煎熬,悄悄問身邊的四王子,“四哥,他將我們都叫到此地,到底是想干什么”
四王子道“他心思那么深,我怎么知道,靜觀其變吧。”
經過今日的事情,眾兄弟都看出呼延海莫的勃勃野心、深沉心機,也知道了他根本不是平日里那個不爭不搶、不愛出頭的謙遜五王子。
三王子發起牢騷來“今日算是看出他的真面目了,即便他現在當上了可汗,又怎么樣,我和我的哈力部不會服他。”
六王子附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祭司和巫醫分明是受他脅迫,編織謊言,父汗不可能傳位給他。”
七王子扼腕,“可眼下宮城被封,我們寸步難行,已成困獸了。”
“既然是困獸,就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驀地,一道清亮朗越的嗓音傳進來,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緊接著,鐸鐸的皮靴聲中,幾人看到步伐矯健的呼延海莫,徐徐朝他們走來。
幽暗昏黃的光暈下,他通身華貴的王袍,帶上了象征可汗的王冠,手持一柄鑲滿鉆石的金杖,儼然一副即將登位的派頭。
他身形高大不輸呼延海邏,呼延海邏是北戎的第一勇士,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彰顯狂傲之氣,而如今的呼延海莫,看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從前感受不到,是因為他隱藏的太深了。
且除了狂傲之外,他通身還有種王者般的威懾力,那雙異瞳里透出的凌厲和鋒芒,讓人不敢直視。
三王子性子莽,氣不過他挑釁,最先質問道“你把我們叫到這兒,想要干什么”
呼延海莫笑笑,眸色忽明忽暗。
“既然三哥這么直爽,我就也不繞彎子,直說了。”
他輕輕吐出兩字,“兵符。”
“交出你們各自部落的兵符,我即刻便可以放你們走。”
說罷,呼延海莫一揚袖,端坐在首位,氣定神閑的樣子。
幾人氣得渾身發抖。
沒想到呼延海莫會這么猖狂、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三王子咬牙切齒,“你欺人太甚。”
七王子亦然,“呼延海莫,別以為我們怕了你,你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人心不齊,早晚會被人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