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說是呼延海莫臨走前交代的,不讓她們吵醒她的。
還說等她醒了,就帶她去斗獸場尋他,一起用餐。
司露沒有說不的權利,由著那些侍女替她梳發,裝點,穿著好衣裙,一路去往斗獸場。
今日她穿了條鵝黃色的柔紗長裙,腰間束著絲帶,勾勒出完美玲瓏的曲線,裙擺層疊曳地,行動間宛如出水浮蓮,輕盈飄逸。
呼延海莫從前見過她頭戴鮮花的樣子,很是驚艷難忘。
便特意吩咐了侍女替她綰在鬢邊,那是一朵鵝黃色的金蓮花,北戎獨有的,冬日盛放的花朵。
司露本就容色絕麗,加之這些裝扮,更是讓人別不開眼。
是以她一來到斗獸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贊美聲、艷羨聲紛至沓來。
“天啊,這便是新王的可敦嗎太美了吧。”
“她的皮膚怎么比雪還白”
“是啊,她身上哪一處不完美呢”
胡人性子直爽,不將贊羨藏于心,而是喜歡熱烈的表達出來。
斗獸場上本有馴獸師在表演馴獸,司露一來,目光都集聚在她這兒,看表演的人都所剩無幾了。
好在呼延海莫及時從人群里出來,緩解了她的尷尬。
他腿長步闊,頃刻便來到她身邊,將身上氅衣脫下,披在她身上,笑道“走,我帶你看斗獸去。”
王座布置在觀景臺上,呼延海莫牽著司露的手走上去,于棚帳下落下。
時值正午,旭陽高照。
冬日的太陽和煦,并不刺眼,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呼延海莫命人端來午餐,他要與她邊看斗獸邊用餐。
觀看斗獸表演在北戎很是風靡,上至王庭貴族,下至部落平民,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全民成風。
這與他們骨子里以武為尊、爭強好斗分不開。
可司露沒法融入,看著馴獸師對著圍欄里的獅虎揮動長鞭,催令他們互相撕咬、搏斗時。
她的眉頭深深鎖起。
這未免太嗜血、太殘暴了些。
恰在此時,呼延海莫扭頭問她,“怎么樣,好看嗎”
司露搖頭,垂目不忍再看。
“太可憐了。”
呼延海莫不甚懂她,
只覺她今日美得過分,
低垂螓首時,那溫順乖巧的模樣,更是是讓他中酥軟。
他津津有味地瞧著她,“畜生而已,有什么可憐的。”
司露仰頭,目光閃爍,忍不住爭辯道“畜牲也不該被這么對待,他們本該無拘無束在深林里”
而不是這樣被弄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話至一半,她不再說下去了。
呼延海莫不會明白的,他眼里永遠只有殺戮、征伐、占有、控制、馴服。
與他說自由,那簡直是可笑。
“如何不說了”呼延海莫瞧見她唇角勾起自嘲,輕笑,“你定是在心里罵我了,是不是”
“不敢。”
司露垂下眼睫,輕輕搖了搖頭。
眼下她要做的是順從,讓他放松警惕,她時時刻刻牢記著。
侍女們端著準備好的餐食魚貫而來,擺在兩人面前的木桌上,大多都是葷油烤物,還有一些當地特有的果子、肉串、奶豆腐、雞肉丁。
呼延海莫隨手拈起一塊烤羊腿吞入口中,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