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得了銀錢,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司露出門都是挽著面紗,他雖看不清她的真容,卻只覺這女人氣質出塵,風姿氣韻恍若天上仙人。
待那馬商走后。
司露尋了一處成衣鋪,匆匆買了一身男裝換上、又對著銅鏡貼好了絡腮胡,全然扮作一個男子。
待一切準備妥當后,她收拾好行囊,走出鋪子。
馬兒正在門口拴著,她背上行囊,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干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而后揚鞭、策馬,朝城門方向疾去。
城南的街道不似城北繁榮,一路上行人、車馬不多,得以讓司露這一路暢通無阻。
很快,她便沿著主干道來到了城門口。
這回沒有封城之事,再加有通關文牒在身上,沒費多少周折,便順利通過了城門這道隘口。
城門外。
水天遼闊,風輕云淡,燦燦的天光普照大地,到處都是明亮的、開闊的。
微風中,夾雜著淡淡的春草芳香,春花肆意地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大地上生長著,連呼吸都是甜的。
這一刻,她終于自由了。
就像關在籠中的飛鳥回到了天空,離群的游魚尋到了歸途。
那是一種,由內心深處生出的暢快和自在,將原本那種壓抑、緊繃的狀態一掃而空。
就像重獲了新生。
這一刻,信念被點燃,希冀的萌芽也開始在心中滋長,一點一點生根發芽,勾畫出輝煌燦爛的愿景、藍圖。
望著一望無垠、碧草連天的前路。
司露心中的激動溢于言表,她目光閃爍,唇角輕顫,眼眶一片濕潮。
來不及多耽擱,她按照既定的計劃。
一夾馬腹,朝前路奔馳而去。
達爾丹王城下,呼延海莫的軍隊已經駐扎了十余日,沙地干燥旱熱,眼看所帶的水源就要用盡,再耗下去,便只能無功折返、打道回府了。
庫爾斯根據哨兵所報的情形,估摸著北戎這幾日就會退兵,更加高枕無憂、放松戒備起來。
這一日,甚至招了幾員將領入王殿,一起飲酒消遣,欣賞歌舞。
王殿中,美人們手持彩綢,翩翩起舞、扭動著裊娜身姿,取悅著高座上的國主和數位將領。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燈華燦燦,光影流轉,觥籌交錯間,眾人喧聲笑語,一派熱鬧祥和的氣氛。
“要我說呀,那呼延海莫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簡直異想天開,愚不可及。”
“是啊,整那鳥出的神臺求雨,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天神的兒子呢。”
“哈哈哈。我看他無計可施,實在拿不出半點法子了,才至如此吧。”
眾人爆發出哄笑,一聲高過一聲。
“報”
卻在此時,突然有哨兵火速趕來傳報軍情。
他氣喘不定,卻是清清楚楚說道
“北、北戎人攻城了”
眾人一時慌亂,大驚失色,紛紛豁然站起,喃喃不敢置信。
“這怎么怎么會”
好在庫爾斯穩如泰山、把持全局。
“慌什么,達爾丹的城墻任誰來都攻不破,呼延海莫不過是白費力氣,你們趕緊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帶領士兵做好防御就是了。”
一時間,王殿眾人做鳥獸散。
而城墻之外,殺聲震天的攻城戰已然開場。
黃沙漫漫、飛礫滿天。
隆隆號角聲里,三萬北戎兵勢如破竹,黑壓壓地連成一片,氣勢如山倒,看不見盡頭。
奔襲而來時,喊聲震天,就像是蒼穹之上騰卷翻涌的墨云,有吞噬天地的力量。
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首當其沖的盾牌兵架起一座鋼鐵圍墻,阻擋城墻上的萬箭齊發。
待城墻之上的箭雨慢慢變小時,步兵推出沉重的云梯架上城樓,開始攀爬云梯,往城樓攻。
但哪有這么容易,達爾丹城樓上的士兵早有御敵準備。
頃刻,城樓上火油、滾石、巨木紛紛而下,無數的北戎兵被砸落,淹沒在一片尸山火海之中。
血流漂櫓,
尸骸遍野,
戰場如同地獄。
密密麻麻的北戎兵前赴后繼,
卻還是攻不上去。
呼延海莫銀甲染血,舉劍指揮著金甲騎士推來沉重的攻城車,一下又一下沖擊著那扇封鎖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