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出來,已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你倒好,非要自討沒趣。”
司露抿了一口粥,沖著小沙彌笑靨如花。
“你無非是氣我待在此處,會有損你家師父清譽,是不是”
那小沙彌看著司露。
心下將她當做了美女蛇,美得極致,卻會帶來危險。
“師父就是為了與女王避嫌才自請出宮的,好了,如今眼下又招來個你,若是傳揚出去,還不知世人會如何評說。”
“這個好辦。”司露沖他眨眨俏麗的明眸,“在寺中避難這段日子,我扮作男子,不就好了。”
“這”
小沙彌喃喃,他還真沒見過這世上有哪個女人,甘愿扮作男人的。
“小師傅,你就說,你愿不愿意幫不幫我吧。”
司露揶揄得沖他笑笑,語帶玩味,語氣悠長。
“幫我,也便是幫你師父,對不對”
小沙彌被她說動了,支吾道“怎、怎么幫”
司露笑瞇瞇道“這個簡單,你只需悄悄潛入你師兄師弟們的寢屋,按我的身量尋件僧袍,外加一頂僧帽來,便足矣。”
竟是讓他去做賊
小沙彌心不甘情不愿。
但為了師父,還是決定照此去做了。
臨走時,他沒好氣道“哼,要不是為了師父,我才不會幫你。”
司露沖他莞爾一笑,抱拳作禮,粉面燦若春花。
“多謝小師傅。”
一連幾天,司露在德源寺都過得很是舒心。
呼延海莫沒有再來找過她,他就像是消失匿跡了,安靜得讓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對她的志在必得。
但她并未就此放松警惕。
呼延海莫一貫是獵人行徑,以退為進,以攻為守,說不定就是他的策略,此刻他或許就隱藏在某處,在等她放松警惕,走出安全之地,在等她大意踏入陷阱,落入他編織好的網中。
司露才不會輕易上當,她打定主意,堅決不出佛寺。
只要她不出德源寺,那她就是安全的。
白日聽經坐禪,
下午養花種菜,
晚上修身養息。
這樣的日子看似寡淡,但真正去體驗了,卻卻格外放松舒服,淡然天地間,神游蒼穹外,閑看庭前花開落,漫隨天外云舒卷。
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從前長安城里,那么多女娘都選擇終生不嫁,而去寺廟參禪誦經一輩子了。
這種日子,過著過著,不僅能讓人身心暢達,還能生出一份看穿塵世的從容。
司露雖說是個外來客,但因著性子隨和,很快融入了這所寺廟,她以新來弟子的身份,與寺中眾人都相處得很融洽,與那小沙彌的關系更是日益熟絡,到了知無不談的地步。
司露告知佛子她是中原人,以及接下來要回中原的打算。
佛子讓她留在寺中先避風頭,等那頭抓她人徹底收手了,再派人安全護送她回中原去。
司露簡直要把佛子崇拜上了天去。
她這輩子都沒這樣敬仰過一個人,而佛子做到了,他普度眾生的心懷,讓她深深折服,這份崇敬發自心底,熱切而又真摯。
以至于她面對佛子時,都會忍不住渾身激動,連看他的眼神都是帶著光的。
這種時候,每每小沙彌在她身側,總會忍不住嘲諷她,“收斂些吧,別把我師父給嚇走了。”
司露朝他吐吐舌頭,“我這是尊敬,你個小孩子懂什么”
兩人這些日子互相開玩笑慣了,像這樣沒大沒小的,倒是關系處得不錯。
這一日,德源寺迎來了貴客。
佛子正高坐佛堂之上,對著眾弟子參禪講經時,整個西域最尊貴的人踏入了殿中。
此人不是別人,正事西域女王。
她在聲勢浩大的儀仗簇擁下,款款踏步而來。
頭戴鑲金嵌玉蓮花冠,后墜下金絲編織的綃紗,在日色中閃閃發光,身上的金縷織錦長裙拖曳出長長的擺尾,上描龍繡鳳,異彩紛呈,隨著她的腳步輕移,步步動漣漪,一步一生蓮。
朱唇皓齒,雪膚花顏,鳳眸含著燦燦春華,腰肢纖盈,似有萬千妖嬈風情,渾身上下都似籠著華彩,氣韻非凡,高貴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