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睡得極不踏實,夢里都是呼延海莫發現真相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的可怕模樣。
朱麗進來替她梳妝,問道“可汗今日帶您去草原,請問可敦您要作什么裝扮”
司露稍稍一愣,往常不都是按照呼延海莫的喜好來,何曾征詢過她的意思
朱麗看出她的疑惑,道“可汗特意吩咐了,衣著首飾,釵環佩飾,都由您自己來選,不必順著他的意思。”
天光一片晴好。
廣袤無垠的云上草原,一碧萬頃的綠草鋪開至天地盡頭,蔚藍蒼穹之下,恍若一塊流淌的碧色長毯。
金色的陽光溫柔且綿淡,在層浪疊涌般的綠浪中灑下碎金一片。
牛羊成群,駿馬奔騰,這些鮮活的生命都在碧綠的畫卷上滾滾流動著,裝點著這一處生機盎然的世界。
在這碧色無垠的天地間。
最耀眼的,當屬那一抹策馬奔馳俏麗身影。
當她的出現的那一瞬間,幾乎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烏發結成高髻,用潔白的玉簪挽在頭頂,隨著疾風快馬,被束的長發流瀉開來,在風中輕揚,一身紅黑色交錯的皮質勁裝,勾勒出完美玲瓏的曲線,腳蹬黑色皮靴,腿部線條筆直瑩潤。
最出眾的當是那張絕麗的面龐,似水中月,鏡中花,氣質出塵,容色堪比天上神女,給人遙不可及之感。
司露就這樣策馬疾馳在蒼山腳下,英姿颯爽,光芒四射,引得眾人一陣
又一陣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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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樣策馬奔馳在遼闊天地間,更能疏散心中的郁結,得到心靈的解脫。
沐著山風,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恍若掙脫了牢籠和枷鎖的束縛,得了自由自在的天地。
但放松僅僅只得片刻,瞥見出現在身后的呼延海莫時,瞬間將她拉回到了現實。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他策馬追了上來,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
當真是陰魂不散,半刻獨處的機會都不給她。
司露不想看見他,加快了馬速。
“駕”
她策馬揚鞭,英姿颯颯,馬兒飛馳起來,烈烈的風聲在耳畔回蕩。
從前在長安,她便喜歡騎馬,她的馬術,兒時是父親親自教的。
父親半生戎馬,素有龍虎將軍的威名,虎父無犬女,她的馬術自然也不會差。
當年,她在長安一眾貴女間,若論馬術,當是佼佼者的存在。
尤記大長公主府的春日宴上,她便因賽馬,一舉奪了魁首,得了大長公主的青睞。
大長公主膝下無子,將她當做女兒來看,而她剛好又年幼喪母,便將大長公主當做母親來依賴,兩人之間便如前世定下的緣分,十分親密。
后來她家族落難,被沒入掖庭,大長公主更是屢屢為其奔走,處處幫襯,將本就羸弱的身子都忙壞了。
后來大長公主驟然薨逝,她再無任何人可倚靠,只能獨自掙扎著在掖庭那泥淖中活下來。
所以每每想起大長公主的離世,她還會覺得鼻頭酸楚,眼圈發酸。
馬兒一路奔馳,鉆入密林深處。
密林之外,有懸崖峭壁,高聳入云。
天高云淡,群鳥掠林,瀑布高懸,宛如銀練,漫射著虹光。
此處風景極好,司露勒馬懸韁,停下來,駐足欣賞。
呼延海莫亦趕到了。
他在她身邊停下來,翻身下馬,身上的裘氅輕揚。
呼延海莫朝她走過來,長腿蜂腰,肩背開闊,身形俊朗。他在她的馬前站定,順勢張開雙臂,便要將她抱下來。
司露避開他的擁抱,單手按在鞍墊上,輕輕松松翻身下馬。
呼延海莫的目光滿含笑意,燭火般灼亮,他對她充滿了驚喜,好不吝嗇地夸贊道
“剛才見你騎得那么快,本來還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