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懷中藏著的折子呈上,“還請陛下過目。”
李景宴接過奏疏仔細翻看,眼神漸漸變得灼亮。
楊仲道“臣已掌握了顧臨的門生互相勾結,貪墨徇私等數條罪證,只等時機一到,便可將他們連根拔起。”
“此中千絲萬縷,牽連深廣,到時顧臨也難逃其責。”
“好、好。”李景宴贊不絕口,長眸爍爍,“不愧是朕最得力的楊愛卿。”
只要顧黨徹底掃除,那他便在朝堂上再無掣肘,可以真正執掌大權了。
李景宴看了眼窗外的細雨,說道“云開雨霽前,自是最艱難、最黑暗的時候。楊愛卿若有任何需要,盡管提來,朕定會不遺余力替你做到。”
“朕還可向你允諾,來日顧臨一倒,宰相的位置,便是你的。”
楊仲聽聞此言,大受觸動,趕緊起身,稽首跪拜,“臣,謝陛下厚愛。”
送走楊仲后。
李景宴再次返回了宮室。
他站在桌案前,鋪開宣紙,揚手舉筆,落下幾個濃墨重彩的字。
“順時而動、蓄勢而發。”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顧臨這把劍,他已經利用完了,是時候該收起來了。
若他不配合,那便直接折斷,一勞永逸。
李景宴走出南書房時,夜色已沉。
驟雨已歇,空氣中任氤氳著水汽,濕漉漉的地板在宮燈輝映下,反著淡淡的光。
宮人提著燈籠走在他前頭,給他開路。
還未走出幾步,去見一內侍面帶急色,匆匆奔至他跟前,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朝他道“陛、陛下,您派出去的暗影衛,只、只回來了一人。”
李景宴沉靜的眉眼閃過驚色,問道
“人在何處讓他來見我。”
他這只暗影衛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大內高手,就算千軍萬馬中也能保全下來,如何會
李景宴不敢置信。
他回到南書房內,在琉璃燈下來回踱步。
待到那內侍帶著唯一活下來的那個暗影衛到來時。
他方才相信了此事。
那暗影衛雖然活著,但只能說是茍活下來的。
瞎了一只眼,臉上的刀疤深入骨髓,貫穿到了頭部,像是生生嵌了一條溝壑,看著十分可怖。
可見他先前,所受的創傷有多大。
更令他無法釋懷的是,一整支暗影衛全部折在了北戎
李景宴怒火中燒,再沒了半點平日的端方持重,嗓音帶著薄怒,發出喑啞的,類似嘶吼的聲音。
“不是同你們說,不要直接動手,不要正面出擊,要伏擊,要等待時機,趁呼延海莫身邊無人時,再動手嗎”
他痛恨不已,袖籠中雙拳捏得死死的,燈影下來回踱步。
那暗影衛跪在地上,渾身都抑制不住地顫抖,響起那些慘死的弟兄,他紅著一只眼睛,咬牙切齒地說著,嗓
音悲痛到了極致。
“陛下,我們如何沒有設伏。”
“可、可是”
“那北戎王憑一己之力,把我們所有弟兄,都殺了。”
李景宴目眥欲裂。
僅憑一己之力
從前他聽說過北戎太子呼延海邏是個天生神力的怪物,可在千軍萬馬中沖殺自如。
而弒兄篡位的呼延海莫定不及呼延海邏,所以他大可以對北戎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