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座上的李景宴聽完司楠的陳詞,亦是微微頷首,贊道“所謂上陣父子兵,此話不差矣,此番退敵平叛,多虧了你們父子了。”
面對李景宴的稱贊,兩人皆躬下身子,謙卑拘禮道“陛下謬贊。”
霍亂得以平定,李景宴面帶榮光,破天荒提及了封賞。
“你們司家于社稷有功,此功不可沒,朕要好好犒賞你們父子,不知,你們可有什么想要的”
此話落下,久久無聲。
二人似是沒料到李景宴會提及犒賞,有些怔忡。
良久,司楠突然上前一步,鼓足勇氣說出了藏在心中的愿請。
“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
李景宴方開始還是面容平靜的,說道“司少將軍但說無妨。”
可司楠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當即臉色大變。
司楠說的是“還請陛下徹查當年軍械走私案,還司家、徐家還有一眾無辜受牽連之人,一個清白。”
他嗓音朗朗,話語清晰,擲地有聲。
此言一出,神情大變的李景宴有些坐不住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抓在椅子上,手背幾不可見的微微顫抖,玉白的皮膚下青筋暴起。
司澧察覺到了端倪,出言責備司楠,“楠兒,陛下面前,你休得放肆”
可司楠此刻卻因情緒澎湃,無法收止,他眼眶泛紅,固執申辯道“父親,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說,日日夜夜都忘不了徐家滿門忠烈慘死,誓要為徐將軍伸冤嗎”
司澧聞言,眼神抑制不住地震動,微微泛紅,但緊緊只是片刻,他便隱藏了情緒,板下臉來教訓兒子,罵道
“混賬,為父何時與你說過這些了”
司楠據理力爭,“父親,陛下還未言可否,你為何就突然怯懦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最終竟生了爭執。
李景宴坐于高臺,旁觀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眼神閃爍,沉默了半晌,最終出言相勸。
“司平侯莫要動怒,司少將軍年輕氣盛,一時意氣用事,繆言無行也是有的,無礙的。”
司澧聽李景宴如此說,稍稍松了口氣,“犬子無狀,讓陛下見笑了,臣回去后定會好好教導,讓他今后不敢再生放肆。”
聽他這般說,李景宴淡淡一笑,大度道“司平侯多慮了,朕不會介懷。”
“多謝陛下寬宏。”
司澧抱拳恭敬行退身禮,“那臣便攜犬子先行告退了。”
司澧轉身要走,卻見司楠尤立在原地,一臉悲憤,滿是不服氣的樣子
,便一把將他拉拽著往回走。
拉扯間,司楠系在腰間的香囊滑落,無聲跌墜在了地上。
日光下,彩錦生輝。
不多時,一道修挺的身影緩緩靠近,彎下身來,金絲祥云滾邊的袖口下,一只修白如玉的手,將其撿了起來,把在手中翻看起來。
平城
太明宮,正殿之內。
呼延海莫金冠玄袍,氣度非凡,高坐王位之上。
接受著群臣朝拜,三呼萬歲。
北朝建國已有一年,后位卻一直懸空著,是以群臣今日便聯合著上奏此事。
大殿內,數名官員站出來,諫言道“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后,如今后位空懸,您又不納妃子,何來子嗣,延續國祚”
“是啊,大司馬說得有理,如今國家安穩,政律嚴明,百姓得以休養生息,陛下也該多考慮考慮子嗣之事了。”
“陛下正值壯年,若膝下一直無嗣,恐怕會讓旁支虎視眈眈,以致宗室不穩啊。”
群臣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嘈聲四起。
無人瞧見,高座之上的呼延海莫,面上已是陰沉一片。
“朕說過了,朕的皇后,只會是中原神女一人,除了她,朕此生都不會再立別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