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頰邊笑渦浮現,“張大人,讓你久等了。”
登車時,張連替她撩開車簾,護著她頭頂,盡顯君子之風。
“來,小心。”
坐上馬車后,車輪開始粼粼轉動。
無人看到,街角處,一人一騎轉了出來,一路尾隨著馬車。
馬背上,身披斗篷的男子脊背挺拔,一張臉孔卻是黑得比夜色還深。
街肆上,花燈如晝,人流如潮。
司露和張連并肩走在長街上,看著萬家燈火、滿街花燈。
燭火流轉,倒映在兩人眼底,閃閃生輝。
“對了,張大人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的”
司露問出了心中疑惑,她篤定張連定是早已知曉了她的身份,才會在大理寺替司楠解圍。
張連含笑,萬事了然于心的樣子。
“可是那日令兄回來,說了什么”
司露頷首“不錯,兄長提及張姓之人替他解圍,我便猜到了張大人你。”
張連面露欣賞,“司大夫聰慧,某先前數次在醫館瞧見你與司少將軍言談,才知你們的關系。”
“原是如此。”
司露恍然,先前倒是她想的復雜了,原來,是她自己先將身份暴露了。
張連沉吟道“某以為,令兄所為,定是有所求,司姑娘不妨說出來,某定會竭力相助的。”
司露想了想,還是不想將他牽扯其中,便道“此事我不欲講,還望張大人體諒。”
張連眸色頓了頓,旋即笑開“司大夫不想講,定是有司大夫的道理,某能理解。”
他眸色深深,含著繾綣,說道“那今日我們便心無旁騖逛燈會,不談其他。”
司露笑得眉眼彎彎,“好。”
兩人一路散步,一路相談甚歡。
張連扭頭看向她,萬千燈火倒映在眸中,晶亮一片,他小心翼翼問她
“我可以叫你司姑娘嗎”
司露頓了一瞬,旋即抬眸輕松笑道“可以,張公子。”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身披斗篷的高大男子,戴了一張狼王面具,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們,周遭人來人往,無人看到,面具之下,那雙眼睛早已紅透。
那道黑影就這么一直跟在一人身后,不遠不近,片刻不離,跟了一路。
司露根本不知道呼延海莫跟著他們,她與張連一路往前走,瞧見一個賣燈籠的攤子前圍滿了人,遠遠觀去,攤子上燈火燦燦,燈籠盞盞精巧。
司露不由發出感嘆“這些燈籠也太別致了。”
張連看出她的喜歡,“司姑娘喜歡”
司露點點頭,“嗯,只是人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
張連當即道“司姑娘在此等著,某去去就回。”
說罷,他撥開人群,往前走去。
只是張連不知道,他這廂方擠進人群,身后的司露便被人一把牽走了。
黑色的斗篷旋轉間,司露撞入一個結實堅硬的胸膛。
來人身形高大,帶了一張狼王面具,一雙幽深的眸子里,倒映著漫漫燈輝,黑發高束,垂下數條叮咚環佩,輪廓格外英挺。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深俊朗逸的臉龐。
是呼延海莫。
與司露心中料想的無異,果然是他。
她試圖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只得仰頭怒視著他。
“呼延海莫,你這般陰魂不散的是要做什么”
呼延海莫目光閃爍,帶著悲憤。
“露露,看著你與旁人相處這么久,我已容忍至極限了,若不是想著要尊重你,我早命人結果了他。”
司露斥道“你敢”
呼延海莫不管不顧,將人一把攔腰抱起,鉆入人群里。
司露蹬著腿,努力掙脫。
“我不能跟你走,張公子還在等我,找不到我他會擔心的。”
聽她提到張連,呼延海莫氣極反笑,抱著司露來到一處人少的角落,將人兒放下來,與她四目對望。
“那便讓他擔心好了,我對他已夠仁至義盡了,接下來,你該與我一道了。”
司露轉身就要跑,卻被呼延海莫銅墻鐵壁般的胸膛擋住了去路,他撐開雙臂,將她圈住,無路可逃。
司露后背抵著墻,無可奈何下,只得怒瞪他“你怎得這般不講道理。”
呼延海莫滿含委屈,“你才好生偏心,我與他都向你下了邀約,你該雨露均分才是。”
雨露均分
這樣的詞都被呼延海莫說出來,司露簡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