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胡悅酒肆
二樓的客房中,燈火已熄,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微弱星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投下朦朦朧朧的余暉。
臥榻上,熟睡的男人,身形高大,雙手交疊在身前,呼吸平穩,面容沉靜。
槅門上,幾條黑影映在上面,由遠至近,徐徐游動。
臥榻上的男人似是有所警覺,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清冽的長眸,冰冷肅穆。
哐當
破門之聲陡然傳來,緊接著,寒光乍現,無數長刀在暗色中,朝臥榻上劈砍下去。
一聲隆響,臥榻被劈得粉碎。
齏粉四散,榻上卻是空無一人,一群蒙面刺客面面相覷,恐懼漫上眼底。
窗欞邊,縵簾被風吹起,高大的身軀隨之顯現,提著長刀,眸色幽沉,宛如修羅,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啊
頃刻,血色四濺、哀嚎遍地。
太極宮中
李景宴立在燈下,眼底烏青一片,多日未有好眠的他,耐性已經被磨完了。
他已派人暗殺呼延海莫多次,卻屢屢未得手,今日亦然。
在他身前,那群茍延殘喘、僥幸逃回來的暗衛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吞吞吐吐說道
“陛下,屬下們竭盡全力了,卻還是還是沒有得手。”
李景宴揮袖叱罵,“混賬,一群廢物,沒用的東西。”
為首的暗衛為了躲避責罰,借口道“陛下,酒肆人丁眾多,屬下們縮手縮腳,這刺殺行動才受到了許多節制,難以成功”
李景宴聽完冷笑,眸色完全被幽暗占領,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既然如此,那便一把火將酒肆燒個干凈。”
“這”
暗衛們皆嚇了一跳,此舉無異于草菅人命,勢必會牽連到無辜之人受難,死于非命。
李景宴卻不斷施壓“怎么,朕交代給你們的事,你們還要違抗不成”
那群暗衛齊齊低頭,“屬下們不敢。”
李景宴聲嘶力竭,帶著低吼,“明晚便動手,此番若是再失手,提頭來見”
次日深夜,胡悅酒肆突發大火。
熊熊烈火卷地而起,吞噬了整座酒肆,火光沖天,不少人喪命其中,盡管百姓、官府及時救火,但這場走水還是持續了一整夜,到了天明之時,只剩一堆焦土,滿地白灰。
司露是翌日清早才聽說此事的,得知消息后,她牽念呼延海莫的安危,第一時間便趕過去了。
下了馬車后,她看著滿目瘡痍的景象,來來往往的奔忙搶險的人們,心中的不安一點點放大。
待尋見人群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時,情不自禁提裙奔了過去。
“呼延海莫,你沒事吧。”
呼延海莫正在幫扶著受傷的人,灰頭土臉不說、還滿身的煙火
氣,但他渾不在意。冷不丁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轉過了身去。
冉冉微光下,司露立在他身前,一席素裙,纖塵不染,正滿含關切地望著他。
這一刻,呼延海莫仿若看到了這世間的光,他情不自禁展臂,將人深深擁入懷中,眼中的情愫濃得快要溢出來。
“我沒事。”
司露感受到了他熾熱的情緒,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撫一般。
“你如今沒了落腳之處,父親讓我先來把你接回去。”
呼延海莫埋首在她脖頸間,眷戀不已。
“那我可不是又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