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申老爺子在大怒之下,便已經不再想著揪出那人了,而是思考著,首先該如何彌補這回事。
這畢竟是他和徒弟花費了那么多功夫做好的,那富商早先的定金也已經付了,這木料還是上好的夷蘇木,價錢可不低呢。
申老爺子很是心痛地在那片被破壞的木材面前半蹲著,顫抖著手撫摸著上面的痕跡。
那個賊人根本沒有任何章法,十分隨意地便將這一部分的花樣紋飾能鑿的都鑿下來了,不好鑿下來的就狠狠地劃了好幾道,將上面的花樣全都破壞了,根本無法補救。
雖然其他地方都是正常,沒被破壞的,但是這可是一整張床,又不是什么能夠直接拆解下來的東西。
一個地方廢了,那就全都廢了。
這讓他要怎么交給買主呢
申老爺子皺著眉頭,整個人都變得極其嚴肅,其他人也不敢再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生怕這時候出聲會被惹惱。
申弘也沒敢說什么,只是悄悄挪到房間里,看了看那床頭的情況。
過了好一會兒,申老爺子才最終開口說,“行了,你們沒事的就先去做自己的事去。”
其他人得了這句話,頓時心中大定,一下子全都默默跑去做事了,根本不敢說什么。
此時留在這兒的,就只剩下申家父子和申老爺子那四個徒弟了。
那幾個徒弟也沒敢多說什么,只能等著師父開口,決定接下來該怎么辦。
但他們心中不是不忐忑的,雖然這事和他們沒什么關系,不是他們做的,但是這畢竟是自己做了這么久的活,眼看著就要做好了,結果出了紕漏,這放在誰頭上誰不生氣啊。
而且馬上就要交貨了,要是交不出滿意的東西來,那么到時候不僅定金要退,甚至連這木頭的錢,他們也是要賠的。
基本可以說是不僅浪費了這么多時間,還往里邊倒貼錢了。
申老爺子看了許久,最終還是長嘆了一聲,叫了幾個徒弟過來,指著這一部分地方問著,“這里全都鏟掉,再重新刻。”
那些徒弟戰戰兢兢站在他面前,聽了這話,卻面露苦色。
“師父,這些全部鏟掉再刻的話,沒時間的啊,”一個膽子大點的徒弟試探性地開口說著,“咱們交貨的日子就在這個月底了,這”
申老爺子將手搭在床頭,慢慢摸了摸,他也知道重新刻需要的時間太久了,而且這也不符合他原本的設計。
因此,他也沒有計較徒弟說的話,只是看著眼前的床,心里已經在盤算著,要是不能及時交
貨的話,那么到時候要賠人家多少錢。
其實錢這一方面不是他最擔心的問題,畢竟申家做了這么多年木匠,他這些年來也攢下了不少家業,賠當然是賠得起的。
只不過對方特意來這里訂購床,本就是因為自己申家的好名聲,讓對方空等了這么久,結果什么都沒等來,僅僅只是賠錢,那么對方會多生氣可想而知。
這樣的事情也很影響他們家的聲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