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直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的宋淮,也被她用直勾勾又貪婪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打量,隨后迅速閉上了雙眼,以一種仰著頭躺在沙發上被開膛破肚的姿勢面朝著還睜著眼睛的眾人。
“179、178、177”
倒計時還在繼續,蘇霞已經第一個站在了“宋寶真”的面前,白著臉,抖著聲音說“輪到你當鬼了,來找我吧寶真。”
“宋寶真”的十指交纏在一起,合十放在了胸口的位置,聞言舉了一下食指。
她像是又重新活了過來,肚皮上大大的傷口還在咕嚕嚕往外冒血,肉眼可見一些猩紅的臟器。
七清被嚇得差點腿軟倒在了地上,他抓著雁青的那只手緊緊不放,隨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松開他的手腕急急忙忙低聲道了個歉。
雁青的手上有傷口,他不是故意抓住那里的。
“我不是故意的”
匆匆忙忙跟著眾人一起走上前的七清丟下一句抱歉,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面,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心虛一樣,閉著眼睛不敢去看“宋寶真”的模樣,抖著眼睫毛在倒計時一百的時候站在她面前,怯怯說“輪到你來當鬼了,來找我吧。”
說到鬼的時候他嘴里含糊其辭,而后以一種極為別扭的姿勢打開了包廂的大門。
門輕而易舉的就被打開了。
前面離開的人生怕后面的人打不開門,甚至特意把門敞開,但門總會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又“砰”的一聲關上。
七清用左手打開的門,極為不方便,甚至連松開門把手的姿勢也極為別扭,落在最后一名的宋淮瞇了瞇眼睛,看著他不愿意伸出短褲口袋的右手,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走出包廂門的那一剎那,身后的大門傳來“砰”的一聲,落在寂靜的走廊上,配上前方昏暗的燈光,給七清一種仿佛即將要被怪物吞噬的危機感。
好安靜。
不如說是安靜過了頭,七清站在制冰機面前,看著制冰機的箱子里全都血糊糊一片的冰塊,腳底發涼。
包廂外面都發生了什么
他們在包廂里面以為自己深陷危機,是被摒棄在了世界之外,卻不想包廂之外的世界,也是一片地獄的景觀。
后面的人要出來了,七清聽見了門把手晃動的聲音,右手上黏膩的感覺揮之不去,他咬牙低下頭,紅著眼眶朝著指示牌標注的衛生間狂奔。
跑鞋在地面沒發出太大的聲音,但七清卻覺得胸口發慌,眼睛里的淚水要落不落,終于在打開衛生間大門的時候,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抬頭看見了男廁所里的鏡子。
而后轉身把衛生間的大門鎖上。
他來到男廁所的鏡子面前,看著那明亮清晰的鏡面,右手顫抖著從短褲的口袋里出來,在鏡子里顯現出干涸的鮮血。
血垢浸沒在雪白的指縫與飽滿如花苞的指甲里,七清眼眶酸澀,眼淚掉在手指上,沾著血垢落下了染著血色水跡。
他抖著手打開水龍頭,感受著冷冰冰的水噴灑在手上的感覺,一如燈光亮起時宋寶真身體里四處飛濺的鮮血落在臉上時的感覺,血垢融化進水流里,在水池中變成了粉色,一路被沖刷進骯臟臭熏熏的下水道。
指甲縫里的血垢,怎么也沖洗不掉。
“我該怎么辦”七清茫然地想,“要怎么才能證明我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