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如果不是尤雪珍想要看看他從前生活過的地方,他應該不會再來這里。也沒什么特殊的不愿意再來的理由,只是漸漸覺得這里和自己沒什么關系了。
房子還是老樣子,和記憶里相比沒什么變化。說實話,在西榮住了四年,他的房間比唐樓公寓的客廳還大,如果這個時候再讓他回來住原來的家,恐怕已經不能習慣了。
只是仰頭看見那個熟悉的窗臺,本以為不會再有的,某種很淡的懷念的情緒涌上來。
尤雪珍晃晃他的手,問要不要上樓看看,說不定會碰上現在住在里面的人出來倒垃圾呢
不過生活不是電視劇,當然不會有那么巧的事。他們走到八樓時,別說人了,連野貓都沒碰到一
只。
站在曾經的家門口時,很突然地,他想到了老豆坐在胭脂扣海報下發呆的背影。
突然間,一個很徒勞的念頭閃過腦海。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便利店結賬過的小票,在翻過來的背面,用尤雪珍帶在身上的眉筆寫下了目前西榮的住址,然后塞到了門口的地墊下面藏好。
掀開地墊的時候他有一瞬的恍惚,因為總有個人喜歡放一把備用鑰匙在那里,而現在地墊下面空蕩蕩的,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那個喜歡把鑰匙放在那里的女人早已經不在了。
可是,如果她的魂魄真的能像如花一樣返回人間,掀開地墊找不到鑰匙也沒有關系。
尤雪珍看不懂他的操作,問他這是在干什么。
他笑笑,含糊其辭道,我放一把新的鑰匙在這里。
第十四張照片,他拍下的是兩碗公仔面的照片,食物被放在窗邊,后景是夕陽下的海岸。
這一天他帶著尤雪珍去了他曾經的高中。時值暑假,學校關著大門,兩人進不去,只能沿著圍墻外繞了一圈。尤雪珍一直好奇地往里張望,雖然只能看見教學樓聳立的腦袋,不過也能想象穿著高中制服的孟仕龍曾坐在其中某一間教室。
高中對面就是一處小公園,他們繞累了,最后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休息。尤雪珍忍不住問孟仕龍他們現在坐著的長椅他從前有沒有來坐過,如果有是一個人還是有和女孩子一起坐,不許撒謊。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坦白交代自己其實沒怎么來過這片公園。學校基本下午五點就放學了,天還很亮,時間還有很多,他會騎車二十分鐘去海邊看日落。
尤雪珍狠狠地臥槽了一聲,說我們還有晚自習
他哈哈一笑。
她繼續追問,你去海邊是一個人還是和誰
他想了想,說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和幾個朋友一起,打完球散步繞去海邊,路上有一家小店的豬扒包很好吃。
尤雪珍興起,拉著他說那我們就走一遍這個路線吧,我也想吃那個豬扒包
他有些遺憾地表示,走一遍路線是可以,但是豬扒包已經關店了。
尤雪珍扁扁嘴,他又說,不過上次拿谷歌查過,那家店原來的地址換成了茶餐廳,我們可以去那里吃晚餐,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