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太叔行之才覺出不對,特地看了一眼表情浮現異樣的高狄,但他這只是微笑著點頭,將程寶舟放進了自己的丹室,在合上門之前還特地囑咐“你若是有什么事,記得及時喚我。”
丹室,往往是一位丹士日常待得最久的地方,他們常年待在其中煉丹,而每每到了煉丹的關鍵時刻,也就是他們最為脆弱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人趁機襲擊自己,通常會花費不少精力鋪設密密實實的禁制和陣法,隔絕內外空間。
尤其是高境界的丹士已然能夠煉制涉及天地法則的丹藥,換句話說,丹成的那一刻將大概率引動雷劫。
因此那些真正的丹道大師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存在,否則根本扛不過一次又一次的雷劫。
太叔行之的丹室并不狹窄,塔頂有自然的光照透過青金色的琉璃瓦落下,安靜、寧和,身處其中時便覺得周遭靜謐,能夠更加專注地進行手中事務。
高狄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程寶舟,那張向來溫和、白凈的面龐上浮現出難色,當他被帶到這里時,他意識到了程寶舟所謂的散心絕非這么簡單。
果然,他看見了程寶舟轉身面朝自己,露出微笑“我有幾件事感到困惑,所以想問詢一番,將你特地帶到這里便是為了讓你能放心說出,我希望你能坦誠告訴我,否則”
“我會非常的難過,也會對你非常失望。”
她嘆息了一聲。
這樣的話一出口,高狄難以抑制感到了恐慌與抗拒,他無意識攥緊了拳,但外在表現卻是退后了幾步。
“其實一直以來我很好奇,你告訴過我當初被明秋與贊血羽收留,后面便生活在英曇公府,接著通過一直以來的努力成為他的副官,因此這么多年來你理應是最了解他生活的,那么他的異常你不可能完全沒有察覺,畢竟你的功法所致,對于周圍的異樣和情緒十分敏感。”
“寶舟姑娘,夠了,不要再探究這些事了。”他突然打斷了程寶舟,深吸一口氣,神色肅穆。
“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高狄,你真正的主人并不是贊血羽,而是英曇公,對么”
很顯然,程寶舟并不是一個容易聽勸的,尤其是她聯系原著劇情覺察出不對勁后。
高狄拼命維系贊血羽與明秋的感情,是因為與阿部南州的聯姻在過去是必要的。
英曇公需要足夠健壯的馬匹,這些馬匹不僅用于贊血羽的玄甲軍陣,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私軍。
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世人總是推崇赤鳳將軍與他的玄甲軍陣,卻從未想過他背后的英曇公,作為年輕時便廝殺于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英曇公,他理應擁有更加強大的軍陣,但這些年來卻很少有人談論,仿佛隨著英曇公久久居于府中,他的軍隊也跟著一起遣散了。
待在
蒼州時,程寶舟還發現了一個更有趣的現象,在玄甲軍陣中比起贊血羽這個赤鳳將軍,將士們更加親近與信任的人反而是高副官,甚至不認為他和將軍的小夫人關系緊密有問題,細細想來卻一點都不奇怪,贊血羽固然很有才華,但一個對于感情極為冷漠的人是很難做到與別人共情的。
更難以贏得將士的信任。
當他因為理性做出種種違反人類感情的決策時,不斷跟在后面給他收尾、安撫將士的人,也是高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