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程寶舟還是覺得很奇怪。
她看著面前的慈柔,他原本沉靜柔和的面容浮上了片片紅暈,猶如崩壞的神像一般,圣潔憐憫的氣質化作了某種稠黏的粘液,正隨著他的目光死死纏繞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變化,僅僅是因為一顆她的血丹,也是她首次遭遇到異狀如此強烈之人,以往她煉丹時加入自己的血液,根本不會對服用者造成類似的影響。
“病、病”慈柔呢喃著,他想要再次撲上來,可是如今他身體虛弱,再加上平時修行的術法大多都是輔助天香藥體的雙修治療,所以根本沒辦法越過橫在他與程寶舟中間的元蒄宇仲。
哪怕他極度渴望著程寶舟。
這種渴望逐漸吞噬了他的理智,周邊竹林的響動越來越大,原本一覽無余的米白色礦石地面上,竟然出現了道道裂縫,有幼小的青芽自其中探頭生長,周圍清甜的丹香越發馥郁,他的眼神開始變了。
元蒄宇仲看向程寶舟“他情況不對,我先帶你離開。”
卻見程寶舟搖了搖頭,反倒上前一步,她伸手張開五指,在元蒄宇仲不贊同的目光下逼出了自己的血氣,只見慈柔如失去人性的牲畜般攀爬而來,抱住她的手伸舌卷走了那些血氣,但當她不再釋放血氣后,他卻清醒了少許。
只是少許,并不多。
所以他雖然沒有試圖撕破她的皮肉吸食血液,但也沒有放開她的手,只用自己的面頰不住地輕蹭她的掌心,反復呢喃著“病病”
程寶舟問“什么病”
他緩緩抬頭,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凝望著她,似乎能夠隔著那片厚重的鐵獅面具看清她的模樣。
“吃了你,就可以,治好大家一定可以治好、大家的病。”
他露出微笑,但眼中卻無喜意與狂熱,而是原本埋藏于柔和憐憫之下的執念。
程寶舟打量著他,此刻他身上搖搖欲墜的幾片輕紗基本沒有什么遮擋作用,但客觀來評價,即便知曉這具身體早已作為醫治的工具使用了不知多少次,但依然是整潔、干凈,不顯污濁的。
和他的態度和舉動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始終安靜沉睡的半身。
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浮現了出來。
她忽然開口詢問“慈柔,你喜歡過誰嗎”
他眉眼柔和“喜歡,我喜歡很多人,我也喜歡你。”
“不,不是這種喜歡,這么說好了,慈柔,你近百年來可在不需要治療時與人雙修過”她認真看向他。
一旁的元蒄宇仲呼吸一滯,卻是明白了程寶舟的意思。
男子茫然不解后,滿目慈悲,和婉而笑“既非治療,為何雙修”
“原來如此。”她嘆息著,接著腕間一震,強硬掙脫了慈柔藥尊,隨即對元蒄宇仲點點頭,率先離去。
測試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