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勾得玩心大起的孩子們哪有空理他,全都一窩峰涌出去,找游蘅易初玩去了。
“哎呀你們這些孩子哎呀氣死我了”
孟長老沒辦法,最后還是喊了執法堂長老過來,讓他們把孩子都趕回了學堂。
始作俑者游蘅與易初則被提溜到刑法堂,被狠狠罵了一頓。最后拎到祠堂跪著,不抄完一千遍道經不許吃飯。
這種懲罰對于游初是家常便飯,而游蘅時常會幫妹妹抄道經,所以兩人都習以為常。
不過這回關的是易初,她就極為不服氣“符箓我們也學會了,罰站也罰了。是里面的孩子心性不定,怎么就能怪我擾亂課堂呢”
“他們做不到幡動心不動,
關我什么事。”
“還有,
罰我就罰我,干嘛還罰你,還打你掌心,氣死了”
氣死她啦,但凡她要不是個小屁孩,她一定和這群老牛鼻子理論。怎么欺負她們姐妹沒爹疼沒娘愛,天天打罵是吧
打罵也就算了,還不給飯吃,天理難容
遲早有天她要把這群老鼻子的胡子全拔了
游蘅左右手持筆,同時抄寫兩份經文,笑笑道“好啦,一千遍不算多。等姐姐抄完,就幫你抄。”
易初氣得要命“我說的不是抄經文的事,說的是他們打你手心的事”
游蘅笑彎了眼,脆生生地答“打手心,也沒多疼的,忍忍就過去了。今日初兒帶我玩的如此盡興,這點罰酸不了什么。”
“若是能天天這么開心,多罰幾次也是值得的。”
相較于易初,游蘅實在是太有大家閨范了。
易初看著自己的文文靜靜的姐姐,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我抄,我抄”
她嘴上說著,狠狠落筆在紙上,仿佛要把紙割穿一般,寫下一行草字。
兩人不再說話,靜謐的祠堂里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月光從窗外透了起來,映在了她們身側燃著香火,密密麻麻如高塔層磊的命牌上。
這每一個命牌前,都擺著一盞長明燈。有的已經熄滅,改為香火供奉。而有的仍舊長明,身軀遠在異淵之中,抵御妖魔。
詭譎的月光里,易初察覺到了一絲涼意。她抬頭,望向層層積累的命牌,有些心神不寧。
許是雙胞胎的感應,原本正在認真書寫的游蘅,也一并抬頭看了過來。
她順著易初的目光,將視線落在了擺放在正中央,兩個名為“游清河”和“凌云波”的命牌上,沉吟了片刻道“今夜的月亮好亮啊。”
何止是明亮,簡直是亮到月光之下,纖毫畢現。
易初也贊同地點點頭“嗯,是很亮。”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的月亮。但見繁復的窗柩中,一輪碩大的圓月掛在天上,如銀盤般璀璨耀眼“月亮這般亮,是因為中秋了吧。”
游蘅恍然“是到中秋節了。”
她嘆息一聲,扭頭看向父母的命牌,眼神有些惆悵“也不知道阿爹阿娘,在異淵里怎么樣了。”
是不是還健康,是不是還在一起,是不是已經有了別的孩子,所以才那么多年都不回來看她們呢
游蘅再怎么像個小大人,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只有九歲的小孩。她可以端莊優雅,勤學上進,做好游家大小姐。
也可以體恤幼妹,明明自己也就大對方一個時辰,卻事事擋在妹妹面前。
但不代表她不希望得到母親的愛與父親的庇護。
易初一下就看穿了她的情緒,她伸手一把拉過游蘅,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姐姐,我們出去吧”
游蘅愣了一下“嗯”
“走,我們去過節”易初一把將游蘅大力拽起,帶著她跑出游家,往山下的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