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攜陸行之的遺物回游家,于游家而言,乃是極為重要之事。
當天夜里,游知就通知游家所有在異淵的長老修士,以及閉關的長老們,請他們回家迎接陸行之的遺物。
做完這一切,游知對易初道“還請少宗主在游家多呆一日,待明日迎接大典結束,你我再同去東洲如何”
“好。”
當夜易初就在游家住下了。
又是中秋月圓夜,易初躺在游家的客房,望著窗外照進來的清冷月光,翻來覆去地難以入定。
浮生一夢,雖是一夢,也是一生。
她想到了那年中秋之夜里,被她牽著下山的游蘅。又想到瑟縮在眾人腳下,臟兮兮的小猴,輾轉反側。
人與人之間的相逢,或許只需要一個瞬間就夠了。
但就是這么一個瞬間,堆積起來的掛念,愛意,洶涌如潮。
她明知道陸行之不言不語,對她們三人來說才是最好的。
一刀兩斷,切斷緣分,各自行走在大道上,再也不糾纏。
可她在此刻,卻有些痛恨陸行之的抉擇。
告訴游初你的元陰被迫,讓她與你成婚啊
告訴游初你愛的是她,從佛門叛出啊
可陸行之一生寄人籬下,循規蹈矩,縱使驚才艷艷,卻難掩卑微。
可見一個人,還是自信點好。
就像蘇清越那樣。
對,沒錯,清越就是最好的孩子。驕傲又自信,坦蕩又磊落
嗯
而且人還是要長嘴比較好,做人不要太陸行之。
易初一夜未定,第二天晌午,游家所有的長老都回來了,迎接大典也由現如今游家的族長,游知的爺爺游憫行舉行。
上百名的合體期以上的修士,匯聚在祖祠的兩側,齊齊望向祖祠外的易初。
族長游憫行站在祠堂正中央,對著大殿之外喊道“迎游家第十一代子孫陸行之遺骸回宗祠”
一聲之下,易初端著紅衫木打造的托盤,托著窄劍踏著陽光,一步步走向祠堂內。
她走到祠堂的蒲團前,深深地跪了下去。
“跪”
游憫行一聲令下,四周的游家長老跟著易初齊齊下跪。
“一叩首”
眾人俯身跪拜。
“二叩首”
眾人俯身再拜。
“三叩首”
眾人最后一拜,齊齊起身。
易初站起身子,將陸行之的窄劍遞過去。
游憫行伸手,將陸行之窄劍取出來,抬手捏訣,將它小心地放在從上到下的第十一層上。
在十一層處,那里空著三個引魂木的碑。
易初知道,那是給游蘅游初和陸行之留下的。
游初游蘅被妖魔啃噬得一干二凈,根本連遺物都沒有。至于陸行
之
也是她現在才帶回來的。
游憫行看向易初,目光很敬重“易少宗主,在場輩分最高的,只有一名十五代的長老。”
“還是由您替陸長老提字刻碑。”
易初“啊”了一聲,很是錯愕道“由我來嗎可是我輩分也不高啊。”
“在場長老里,我輩分最小吧。”
易初可不敢提字,連忙推辭“不了不了,還是您來提吧。”
游憫行二十九歲突破的元嬰,容貌是個留著美髯極為英俊的青年。他捋著漆黑的長須笑笑,滿目溫和“您是陸長老的弟子,比我們在座所有人輩分都大,還是你來吧。”
易初還想推辭一下,但游憫行睜著一雙漆黑的丹鳳眼看她,滿目期待,易初就推辭無能了。
她無奈的笑笑,認命般道“好吧,那就我來吧。”
易初沉下心神,抬手捏訣,捏出一縷木靈之火,落在引魂木上“游氏十一代弟子游初之妻陸行之其徒易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