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原主的透明不僅作用于他的存在感上,還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浴室里的物品擺設。
浴室角落放有一個四層高的白色置物架,用來放置他們的洗浴用品,一個宿舍本該住有四個人,正好一層一人,但原主和主角攻受的宿舍只住了他們三個人,因此置物架多出一層。
而這一層,自然而然地被徐子暉讓給了詹懷軒。
于是詹懷軒的東西放在上面兩層,徐子暉理所應當地占了第三層,毫無存在感的原主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只能把洗發水和香皂盒子放在最下面的第四層。
置物架的第四層幾乎貼到地面,原主又是寢室里最高的人,每次洗澡時拿洗發水和香皂都是一件麻煩事,江栩穿來這個世界兩個月,延續了原主安靜自閉的性格和一聲不響的處事方式,面對這些不便,他從未提出異議,一直都在單方面地忍受。
此時,衛生間外的那兩個人估計又開始打情罵俏了。
江栩掛好衣服站在浴室角落的置物架前,眼皮半垂,目光落在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放得滿滿當當的置物架第一層上。
沒來由的,他的脾氣上來了。
其實這對江栩來說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雖然他從小到大衣食不缺,甚至可以說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他父母性格強硬且掌控欲極大,在那樣的高壓環境下,他哥越來越離經叛道,再加一個脾氣古怪的管家,幾個人經常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于是夾縫求生的江栩也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懂得該如何將情緒宣之于口。
他的臉色在某一瞬間陰沉到了極致,不過很快恢復過來。
然后他蹲下身,開始收拾第一層的東西。
詹懷軒和原主是班上唯二的貧困生,每個學期都有貧困補助,但詹懷軒依然沒有改掉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不管東西有用沒用,只要看上就買,稍微有所改變的是,他買的東西都不是很貴。
那些亂七八糟的瓶身上印著各種各樣的文字,有中文的,英文的,還有小語種的,江栩看也不看,全部放到他騰空了的置物架最下面那層。
他一邊放一邊回憶書里的內容。
詹懷軒家里的情況不比原主家里好上多少,書里有過詳細介紹,詹懷軒有一個aha父親和一個oga母親,還有一個大他兩歲的aha哥哥,原本家境還算不錯,他的aha父親是一家公司的高層領導,oga母親是一家奢侈品店的店長,一切變故都發生在他的aha哥哥失蹤那年,他哥是在學校里失蹤的,也就是這所a市第一aha高中,監控顯示他哥在周五下午放學后回到宿舍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仿佛人間蒸發一般,警察問遍了所有可能接觸到他哥的人,大家都表示周五下午和晚上都沒有看到他哥的身影,這也是詹懷軒會假扮aha來這所高中上學的原因,他想調查他哥失蹤的事。
當然,江栩琢磨著詹懷軒都來一年多了,早把調查的事拋到腦后,光顧著和徐子暉發展感情線去了。
反正從那之后,詹懷軒的母親一病不起,父親也因憂思過度而在工作上犯下大錯被調職降薪,現在一家三口靠著他父親普普通通的薪水支撐,不僅要承擔他母親的醫療費,還要還之前為了奔波他哥的事欠下的債款。
江栩仔細回憶了下詹家的債務,好像有原主家的兩三倍之多。
江栩“”
真不知道該說詹懷軒人好還是心大,本來有個不錯的兼職機會,居然讓他去了。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把置物架第一層清理出來,江栩將自己唯二的洗發水和香皂盒放了上去。
起身一看,頓時順眼多了。
他滿意地扯了扯衣服,開始洗澡。
另一邊的私立醫院里,輸完液的金家月在衛生間里洗漱,看著鏡中自己臉上仍舊明顯的紅斑,他懊惱地用沾了冷水的帕子擦了半天。
他知道自己過敏后的模樣很難看,但之前光顧著整理自己和徐子暉的關系,居然忘了還有這件事。
所以徐子暉和他說話時就是一直對著這張難看的臉。
也不知道徐子暉心里怎么想的,會不會覺得他很丑會不會嫌棄他會不會為此再也不想和他見面了
金家月把帕子扔進盆子里,皺起眉頭,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什么后,那股自我厭棄的情緒又上來了。
他怎么會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