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溫月寧彎腰把筷子撿了起來,去廚房拿了一雙干凈筷子出來,遞給姜霍。
姜霍仍舊望著金家月。
溫月寧逮著筷子中間,直接將一頭敲在姜霍的肩膀上。
姜霍吃痛地哎喲一聲。
“你愣著干什么”溫月寧坐回椅子上,沖著金家月的方向抬抬下巴,“人家孩子在跟你說話。”
金家月也放下筷子,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姿比之前端正許多。
他一直知道年齡問題是橫在他和江栩之間的一道坎,相差十歲不算什么,可關鍵是他和江栩的人生閱歷相差太大,姜霍夫妻剛找回兒子,正是把兒子看得緊的時候。
但不管姜霍夫妻怎么看他、怎么說他,他決定好了的事,就不會打退堂鼓。
頂多挨一頓罵。
一頓罵又算得了什么
他上位的幾年間,受過的冷落、嘲笑以及謾罵多得數都數不清,要是每次都往心里放,他早就抑郁了。
盡管心里這么想著,可金家月還是不太好受。
眼前的人又不是那些需要虛以委蛇的合作伙伴或者公司股東,眼前的人是他aha的家人。
還是不一樣的。
突然,一只手覆上他搭在膝蓋上的手。
金家月愣了一下,低頭看去,發現江栩偷偷摸摸地把手伸了過來,手心貼著他的手背,沒過幾秒,又翻過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兩人坐在餐桌的同一邊,桌下的小動作沒人看見。
江栩輕輕捏了一下金家月的手。
金家月抬眸看向江栩,只見江栩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片在燈光下泛起些許微光,讓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看著更顯嚴肅。
金家月“”
這個小書呆子還挺會裝。
但不知怎的,懸在他心里的那塊笨重石頭總算往下落了一些。
他回捏了下江栩的手。
姜霍自然不知道他倆在桌下做什么,回過神來,一張臉都要笑開花了,捏著筷子說“大十歲好,大十歲可太好了”
突如其來的反應把同桌的溫月寧和李娟都嚇了一跳,她們莫名其妙地看向姜霍。
姜霍恍若未覺,高高興興地起身給金家月倒紅酒。
金家月見狀,有些驚訝,連忙跟著起身,雙手舉著酒杯去接。
“要我說,十歲正好。”坐下去后,姜霍朝金家月端起酒杯,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原來你才三十不到啊,這么年輕,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你能干,背著房貸和車貸,每個月愁得直掉頭發,像你這么年輕有為、有判斷力、有魄力的年輕人可真不多見啊,早就聽說過你兩個父親的名字,都是很厲害的人,果然培養出來的接班人也不是泛泛之輩。”
一通彩虹屁下來,金家月已經到了受寵若驚的地步,連著喝了幾杯紅酒,耳朵都紅了起來。
還是江栩看不
過去,說要幫金家月喝,但金家月不讓。
兩個人拉扯半天,忍無可忍的溫月寧一把拽起姜霍的衣服“你平時自己喝酒就算了,人家小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讓小金喝這么多酒干什么”
姜霍真的高興,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人生幾十年就沒這么高興過,不僅是第一次和兒子一起吃了一頓團年飯,而且在他心頭壓了許久的那塊巨石被挪開,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原來金家月才二十八歲,虛歲也就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