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邊既對姜云滿并非一無所知,非要說的話,他們對彼此的了解程度估計差不多。
他第一次見到姜云滿是在校外酒吧,大一的圣誕節。
那時他還在酒吧打工,姜云滿是跟一幫朋友來的,有男有女,一伙人開了店里最貴的臺,喝酒蹦迪,玩得不亦樂乎。
姜云滿一看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拘謹,格格不入,新奇和不安全掛在臉上,沒半點玩咖氣質。
酒吧里暖氣開得足,他脫了外面厚實的羽絨服,單穿一件高領白毛衣,臉被暖氣烘得有點泛紅,頭發看起來和他的毛衣一樣軟,骨架單薄,小小的一只。
他捧著一杯莫吉托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嘬,羊脂玉般的皮膚在灰暗燈光下白得發亮,薄唇紅潤,唇珠也粉。
一雙濕潤明亮的鹿眼睜得很圓,好奇地打量周圍的一切,像一只誤入燈紅酒綠的林中小鹿,天真懵懂,乖得不像話。
那個酒吧不是gay吧,但因為是網紅店,來玩的人三教九流。
他們一伙人開臺沒半小時,就有好幾個人奔著姜云滿去了,有分寸的三兩句話能打發走,沒分寸借著酒勁兒耍渾的就比較難纏了。
眼看一個流里流氣的社會哥非要姜云滿跟他喝一杯,手也開始不老實往他腰上摟。
邊既隨便拿了杯便宜酒放在托盤上,想走過去“不小心”撞到社會哥身上。
沒等到他走到,姜云滿的朋友也察覺到不對勁,直接把社會哥推開,護小雞一般擋在姜云滿面前,張嘴就罵“你他媽想往哪里摸啊手給你撅了你信不信都給你說了我兄弟是直男,你還上趕著撩,出來玩也不能不要臉吧”
社會哥在兩個男生身上輪番打量,陰陽道“喲,原來有主了,裝什么嫩雛樣。”
“砰”地一聲
一個畫著煙熏妝朋克打扮的女人站出來,手里舉著剛砸碎的紅酒瓶口,正對社會哥的脖子,她再上前一步,尖銳的瓶口就會扎進他的脖子。
“你刷沒刷牙啊,一開口味兒比下水道還沖,他是我男人,欺負我男人兄弟就是欺負我,道歉,不然老娘弄死你”
社會哥沒料到一女的路子這么野,一下子慫了,可眼下被這么多人看著,他面子上掛不住,人往后退,嘴還硬“臭老娘們,你弄我一個試試”
女人抄起身后還沒開的紅酒瓶,高舉,朝他逼近,冷笑道“你退什么過來,借你的頭給我開瓶酒。”
社會哥被嚇得夠嗆,哆哆嗦嗦罵了句瘋女人,頭也不回地逃了,中途一步三回路,生怕被她追上。
人一走,被這對野路子情侶護著的姜云滿,雙目崇拜望著自己的救星,一直夸他們好帥。
沒心沒肺的傻樣。
見危機已經解除,邊既轉身回到吧臺。
調酒師跟邊既私交不錯,也是gay,目睹了他剛才的一舉一動,擦著酒杯揶揄道“想英雄救美結果沒趕上熱乎的,遺憾吧”
“遺憾什么”邊既不以為然地說,挪開那杯便宜酒,把調好的客單酒放在托盤上。
“沒跟小美人搭上線啊。”
調酒師放下酒杯,把剛剛調好的一杯瑪格麗特推到邊既手邊“喏,算我請你,再去一次。”
邊既沒接,重新端起托盤準備走。
調酒師叫住他“這就放棄了那位確實是天菜級別的,錯過多可惜。”
邊既頓了頓,回頭似笑非笑道“都算不上合適,哪來的可惜”
調酒師不太懂,畢竟邊既的外形條件也是一絕。
“怎么不合適了”調酒師問。
邊既用閑著的那只手在一堆酒水單里翻找,挑出一張,遞給調酒師。
他什么都沒說,調酒師卻一看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