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走后不久,這座義莊旁邊的茅草屋迎來了一位客人,聽到敲門聲繡娘以為是吳蔚落了什么東西回來取,笑著推開門看到來人,愣住了。
“三娘”門外站著一位婦女,棉衣外面套著羊皮坎肩兒,身后背了個竹筐,頭上裹著一塊湖藍色的粗布,只露出小半邊臉,露出來的皮膚呈黃黑色,口鼻周圍的粗布上掛了一層小冰碴。
“二姐”叫出這兩個字,繡娘的鼻子猶自一酸,眼眶紅了。
“哎三娘,我來看看你”女子咧嘴一笑,眼中劃過一絲慈愛之情。
“二姐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外面冷。”
女子笑著進了門,進屋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半蹲下去,準備卸下身后的竹筐,繡娘連忙拽住了竹筐上的帶子,二人合力卸下了竹筐,分量很沉。
來人正是已經出嫁的柳家二娘,夫家姓張,嫁過去之后同村的人都稱她一聲“張家娘子”,不過回到了娘家這邊,鄰居們還是習慣性地稱呼她為柳二娘子。
竹筐卸下后柳二娘先從里面拿出一個袋子,捧給繡娘道“這是你姐夫家今年新打出來的精米,聽說了你的事兒以后,你姐夫從自己的口糧里省出來的,細糧不頂餓,我還給你帶了些高粱米,喏醬菜,十個雞蛋,你先吃著,婆家兩個老的盯著呢,我也不好一次拿太多,過幾天我再給你送,這是幾雙氈墊,天涼了你墊到鞋里可別做病了。”
“二姐”繡娘一頭扎到柳家二娘的懷里,抱著自家二姐哭出了聲音。
柳家二娘擁抱著妹妹,長嘆一聲,她并不擅長安慰人,只是輕撫著繡娘的脊背,任憑妹妹宣泄良久才說道“都過去了,哪有過不去的坎兒呢”
柳二娘子看到了繡娘家快要堆滿的食物架子,驚奇道“這些東西哪來的”
倒不是別的,而是柳二娘子實在是無法相信自家妹妹分家出來,能得到這么多東西。
繡娘擦了擦眼淚,對柳二娘子說道“二姐,先進屋吧,堂屋冷,到炕上暖和暖和,我詳細和你說。”
“哎,好啊。”柳二娘子一邊卸下了裹在頭上防風的粗布,一邊和繡娘進了屋,一摸火炕熱得燙手,柳二娘子笑了,順便將自己結了冰碴的頭巾放到了炕上。
“二姐,你自己回來的二姐夫呢”
“我的傻妹子,哪有女子自己回娘家的你二姐夫送我回來的,我特意讓他先到了老屋這邊,要不然這些東西拿到家里,可就拿不出來了。咱家老屋小,不方便我讓你二姐夫先到咱娘家了,他正好有些事兒要找大姐夫說,晚點兒再來接我。”
柳二娘子環顧一周,說道“沒想到咱家老屋還挺結實的,過了這么多年火炕還能用,咦你修過了”
“嗯,二姐坐。”
姐妹二人盤腿坐到炕上,繡娘拉著自家二姐的手把分家出來后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不過關于吳蔚的部分,繡娘則點到即止,沒有說得太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