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生火,過了小半個時辰屋里才逐漸暖和過來,柳一娘子將自己和吳蔚的頭巾放到炕頭烘干,吳蔚燒了水,舀了兩碗端了進來。
一人隔著炕桌相對而坐,柳一娘子打量著老屋,勾起了她許多回憶。
一碗熱水下肚,身體也跟著暖和起來,吳蔚主動叫道“一姐。”
“哎。”
“我心里一直有一個疑問,當著繡娘的面不方便問,難得只有我們姐倆,我希望一姐可以解答我的疑惑。”吳蔚的雙手十指交叉放到了桌子上,注視著柳一娘子。
對上吳蔚的目光,柳一娘子心頭一跳,跟著緊張起來,答道“你問吧。”
“我想知道,柳家對繡娘好的,只有一姐嗎”
聽到吳蔚的問題,柳一娘子的心中一松,答道“當然不是了,爹和娘都是很疼三娘的不然也不會在膝下養了這么多年,不舍得撒手啊。”
對于后半段答案吳蔚并不全信,但也不好說什么。這些日子以來通過繡娘不時的描述,吳蔚覺得柳家的那個長女對繡娘充滿了敵意,而且繡娘分家出來這么久,柳老夫人竟一趟都沒來過要不是柳一娘子對繡娘呵護備至,吳蔚甚至要懷疑繡娘不是他們家的親生女兒了
當然這種事兒不做親子鑒定誰也說不準,人的外部特征受環境和生活質量的影響還是很大的,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下,柳一娘子看起來就比繡娘至少大了一十歲,一點兒都不像姐妹。
吳蔚做這件事兒自然有她的目的,與繡娘相處的日子越久,吳蔚對她越是不放心,一想到等自己穿越回去以后,繡娘一個人可能面對的事情,吳蔚便徹夜難眠。
繡娘的性子太單純了,而且又善良又軟,有時候連辯駁幾句,吵幾句嘴都不會的。
通過柳家這個不退聘禮的操作來看,吳蔚覺得柳家未必肯放過繡娘,比如再過幾年風頭過了,他們在腆個臉把繡娘接回去呢或是收取高額的聘禮把繡娘嫁給一個有缺陷或是品德有虧的人呢到時候誰來保護她誰能替她說句公道話
即便是有,到時候柳家人一句“家務事”便能搪塞了。
吳蔚思來想去決定好好查一查這個柳家,在自己離開之前,盡己所能地為繡娘筑起一個堡壘。
吳蔚的沉默落到柳一娘子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層含義,柳一娘子掙扎了一番,嘆道“三娘她是受了些委屈的。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爹娘沒有兒子,自打他們過了四十,風言風語就多了,親戚們等著吃絕戶的也不是沒有,我爹娘都是老實人,被人家欺負了一輩子,早都被欺負怕了。三娘是受了些委屈,可日子最苦的其實是大姐她一個人能頂上個壯勞力,比籬笆高一點兒就下地干活了,總見著有人欺負我爹,大姐的性子也愈發潑辣,是抄起扁擔就敢打人的。后來家里三個姐妹都生齊了,我也能下地干活了,那幾年我們姐妹三個還是很要好的,直到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