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爹放下筷子,張老夫人也急忙把正夾著的紅棗吃到嘴里,二人都看著張水生,等著他說下去。
張水生又對著柳二娘子笑了一陣,才說道“爹娘,二娘有了,昨兒趕集的時候請郎中切了脈,兩個多月了。”
“好”張老爹一拍桌子,激動地吼了出來,一旁的張老夫人也跟著笑,臉上的褶子深深地堆在一起,激動地溢出了淚花。
突然,張老夫人干嘔了一聲,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亂揮舞起來。
“娘”
“他娘,你咋了”張家的兩個男人都慌了,柳二娘子看出張老夫人可能是噎到了,急忙倒了一碗水“娘,快喝點水壓一壓”
張老夫人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張老爹對張老夫人的后背連拍帶打也不見效,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快去請郎中來”
“都讓開”吳蔚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峻,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與平常那個溫和活潑的人判若兩人。
堂屋空間有限,橫了這么大一張桌子后,一桌子五個人至少有兩個人的背是頂著墻壁的。
“繡娘你讓讓”吳蔚猛地推了桌子一把,可實木桌面太重了,幾乎紋絲不動,前面還隔了一個柳二娘子,眼看著劉老夫人的動作越來越弱,吳蔚大吼一聲“都別慌,二姐夫,把桌子挪一下,二姐你躲開快點兒”吳蔚的話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原本來亂作一團的張家人變得有序,張老爹和張水生合力抬著桌面給吳蔚騰出了最大的空間,柳二娘子也閃身讓出了位置。
吳蔚一個箭步穿到張老夫人身后,拉起她的上衣露出腹部,雙足前后開立,前腿穿過張老夫人的雙腿中間,心中默念著“剪刀,石頭,布”,冷靜地摸到張老夫人的肚臍伸出二指,貼在肚臍上部,隨后另一只手成空心拳抵在定點位置,適才比劃“剪刀”的那只手五指張開,按在自己的拳頭上,用力推壓
海姆立克急救法應對眼下情況最有效的急救法
“一,二,三”眼看著張老夫人力量越來越小,吳蔚的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但她的目光堅決而明亮,有節奏地推壓著,一直到第六下,只聽“噗”的一聲,一顆紅棗從張老夫人的口中飛落下去。
張老夫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吳蔚向后退去,一直退到繡娘所在的墻角,“咣”的一聲,半摔半靠到墻上,長嘆一聲。
“蔚蔚”繡娘見吳蔚臉色蒼白,額頭冒汗,緊張地攬住了她的身體,目露關切。
吳蔚靠在繡娘的肩頭,用疲憊且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我這是第一次實操好險啊,萬幸。”
繡娘不明白吳蔚口中的“實操”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吳蔚剛才救了人,自家二姐的婆婆。
張老夫人嚇壞了,癱軟到凳子上靠在張老爹的懷里哭泣,柳二娘子一邊勸著婆婆,一邊抹眼淚,張水生在后面扶著柳二娘子。
鬧了這么一出,誰也沒有心思吃飯了,吳蔚悄悄對繡娘說“你吃飽了嗎”
繡娘心領神會,攙扶著吳蔚出了堂屋,來到了院子里。
吳蔚坐在院子里的木樁上,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抬頭仰望夜幕即將降臨的天空,塵封多年的往事突然戳了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