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燕王殿下準許了”
“一開始”
“請縣主實話實說。”
高寧雪的聲音明顯哽了一下,答道“是我偷跑出來的。”
“胡鬧這陣子清廬縣不太平,縣主千金之軀行夜路至此,萬一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高寧雪搶白道“我是喬裝出來的,我爺爺早就給了我燕王府的令牌,我假裝是傳令的侍衛,他們就給我放行了,一路上也沒遇到什么人,拿著令牌到衙門問過,他們說師父你住在這兒,我就來了。師父也真是的,這么大的案子都不帶上我。”
東方瑞長嘆一聲,今日折騰了一天,她也累了,偏偏這縣主大人不讓人安生。
“請縣主立刻收拾一下,穿戴整齊,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王府好悶的,連個陪我玩兒的人都沒有,我自小在京城長大本就對泰州這邊不熟悉,平時也是過了初五就動身回京的,今年怎么就不行了”
“清廬縣出了命案,很危險”
“我晚上住在師父這兒,白天跟在師父身邊,這里離縣衙那么近,怎么就危險了”
“縣主還是不要讓我為難,你不告而別燕王殿下此刻一定已經發現了,正派人到處尋你,燕王殿下一把年紀了,縣主懂事些。”
“我給爺爺留了手書,他看了就知道我來找你了。我不管,反正我不走。”高寧雪說完就上了床,拉過被子蓋住了頭頂。
東方瑞又是一嘆,退了出來,來到書房點亮蠟燭,等。
等燕王府的人過來。
高寧雪固執不肯走,東方瑞又不能把她綁了送回去,自己若到燕王府報信留縣主一人在這兒又不安全,只能等著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燕王府的人就該找到這來了。
東方瑞的書案上,張威已經將謄抄的仵作手札放在上面了,東方瑞打開卷軸,跟著文字的描述眼前再度閃現出吳蔚驗尸時的場景。
在梁朝,仵作這一行沒有年輕人做,更沒有女子。
出自對鬼神的敬畏也好,還是單純對尸體的懼怕也罷,很少有人愿意做這一行,就算有沒有一顆直面尸體的果敢之心,到了現場也會落荒而逃。
一般來說干仵作的人都是歷盡滄桑,見過生死的年長者居多,而且仵作這一行注定了無法開學授課,多為父子傳承,即便是出生在仵作世家的人,也有可能
因為無法直面尸體而斷了傳承,再加世人對仵作敬而遠之的態度,仵作其實是個責任重卻很低賤的行當,正因為如此,好的仵作是很稀缺的。
在得知吳蔚的父親是一名仵作后,東方瑞絲毫不覺得吳蔚會驗尸有什么奇怪的,從吳蔚的驗尸手法和經驗上來看,吳蔚的父親一定是一位非常優秀的仵作,若家中僅有吳蔚這一個孩子,將通身的本事傳給吳蔚也不奇怪。
想到這里,東方瑞對吳蔚的父親肅然起敬。
東方瑞卷起卷軸,腦海中回蕩起吳蔚最后的話大人,你有沒有注意到被害者的手
東方瑞面沉似水,靠到椅背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