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過去”吳蔚話說了一半兒,就被繡娘搶去話頭,說道“蔚蔚的父親從前是名仵作,叫蔚蔚過去只是打聽些事情的。”
柳二娘子的臉色微變,回頭望了張水生一眼,仵作這行多出自家傳,這一點柳二娘子是知道的,她猶豫著問道“蔚蔚,你不會也是個仵作吧”
吳蔚搖了搖頭,答道“我爹從前教了我一些,我不算是仵作。”
柳二娘子長舒一口氣,拉起吳蔚的手說道“我就說么,哪有女子干仵作的,蔚蔚啊,咱可不興干這行啊,好好的姑娘家要是和這行搭上邊,以后可怎么說婆家哦。”
吳蔚沒有回答,雖然她自己一直抵觸法醫這一行,而且身體力行抗爭了多年,但聽到另外一個人如此評價“仵作”,吳蔚的心情很微妙。
雖然站在柳二娘子的角度,她這么說也沒什么錯。
繡娘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吳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自家二姐的反應在繡娘的意料之中,若這個去當仵作的人不是吳蔚的話繡娘或許也會害怕的。
可聽到自家二姐這樣說,繡娘卻忍不住難過起來吳蔚當仵作的事情早晚都會傳開的,她真的不希望二姐一家因此和蔚蔚疏遠了。
房間里陷入到了某種僵持中,三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站在堂屋的張水生卻突然說道“二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看人家玉面神機,咱們梁朝唯一一位女官,那可是一位洞若觀火,執法如山的大人物,就連咱們清廬縣的縣太爺見了人家都要請安叫聲大人,你以為她的官位是怎么得來的她洞若觀火,執法如山的名頭,是怎么搏出來的”
柳二娘子笑了,明知故問打趣道“怎么得來的”
張水生看了吳蔚一眼,答道“那自然是從死人堆里掏出來的”
“呸呸呸大年下的,你也不怕不吉利”柳二娘子叫道。
張水生卻繼續說道“戲文里怎么說的來著這位玉面神機早年不過是京畿的一名孤女,白天沿街乞討,晚上委身在城郊的破廟里。后來幸得燕王殿下回京過年,燕王妃挑開車窗向外一望,看到風雪中一位衣衫襤褸的小姑娘捧著一個破碗瑟瑟發抖,眼看著都要不行了燕王妃心慈,便令人將那女孩抱到自己的馬車上,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蓋在小乞兒的身上,帶回府中請來郎中醫治,讓女孩吃飽穿暖,待到返回封地前夕又將此女托付給了自己在京城的族親,多年后燕王妃的這位族親一家,竟被就是那場震驚一時的蛇妖復仇案,因主家最喜用蛇泡酒,吃蛇羹,全家人都被蛇妖索命了,當時就連刑部都束手無策,唯獨當年被收養的孤女不肯放棄,她一夜消失,實則重新化作乞兒,歷時三年收集線索,敲響登聞鼓將收集到的證據遞交天聽,陛下責令刑部舊案重審,根據那孤女收集到的線索成功破案,那名孤女也因其至孝至義得陛下垂青,后來更是屢破奇案,一步步成了如今的玉面神機”
這折戲文除了吳蔚以外,剩下的三人都不知聽過多少遍了,張水生甚至能將戲文的全折大致背誦一遍,即便如此繡娘和柳二娘子還是聽得如癡如醉,就連吳蔚也聽得入迷。
張水生學著說書先生的樣子,用手指比作折扇在自己掌心敲了一下,繡娘和柳二娘子都不禁長嘆一聲,繡娘趁機說道“蔚蔚蔚蔚其實和玉面神機早年的經歷,還挺像的。”